“你们今儿就准备搬了啊?”张大妈看着搬家工人利落地把一箱箱东西从家里搬出来码在楼道,声音里不无羡慕。
“嗯,您有时间就来玩儿啊,”贾兰对当年这位大姐拉自己儿子躲过尴尬一幕,一直心有感激,刚才的聊天中得知大妈的儿子刚刚辞了工作准备换个环境,便主动邀请,“您家小子也是学财会的,要是不嫌弃就来我的公司干吧。年后就可以来报道,这会儿公司安排员工去日本度假了,没人。”
张大妈一听,乐得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太好了,我早就想对您说,就是抹不开面张不开老嘴。”
司徒硕站在两人身后好一会儿,才问:“妈,这不都包好了吗,干嘛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
“嗨,您看我这个儿子,留老妈一个人在家过了多少个年了,叫回来帮忙搬家还不乐意。”贾兰说着,亲昵地挽住了司徒硕的胳膊。
司徒硕上了大学后换了水土又长高了几分,交往的环境也一直单纯,加上穿着简便,总是一件衬衫陪仔裤外面再搭个毛呢大衣,多少年了看起来还是干净地跟个高中生似的。
张大妈看到司徒硕回来,笑着开起了玩笑:“搬新房,是不是为了给小硕成家用啊。我没记错的话,小硕现在也快二十八、九了吧。”
“二十八了!”贾兰笑着,拽了拽司徒硕的胳膊,故意打趣,“我们小硕一门心思做研究,为祖国繁荣昌盛做贡献呢,根本顾不上考虑个人问题。”
“哈哈……”张大妈一听乐了,“小硕多优秀的孩子啊,人长得俊又有学问,咱们小区里就有好些姑娘打听呢。”
“啧……”司徒硕无奈,抿住了嘴巴,连忙钻进屋里去帮师傅们搬东西去了。
贾兰开着车载着司徒硕在前面,搬家公司的车跟在后面。这城市最近几年发展得很快,好些道路司徒硕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车子七拐八拐,居然来了一片看似眼熟的地方。
司徒硕跟着贾兰上楼,指挥着搬家师傅把东西放好,到窗前一看才回过神来。好巧不巧,贾兰买的这幢楼前正是司徒硕和夏磊曾经经常约会的那个小花园。
“妈!我要和你换房间。”司徒硕砰地一声把窗关上,声音里带着些不安与慌乱。
“你这给我添什么堵呢?”贾兰不悦地从箱子里取出大衣往衣柜里挂,“你那屋的设计都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的,你看书柜、书桌、游戏柜,我要那些有什么用?我不换!”
司徒硕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激了,无声地点头退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墙角的那几落瓦楞纸箱,那些曾经被他当作宝贝的东西,突然有一些恍惚。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会因为一些和那人相关的鸡毛蒜皮而激动呢。
想着,司徒硕开始拆纸箱。他的东西,一件不落地被贾兰打包好,在纸箱里码得整整齐齐。
只玩过几次的游戏光碟,看了一半的漫画,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乐高玩具,还有……夏磊送的那个墨绿色的石头。
已经有十年没见过这石头了吧?
司徒硕想着,伸出指尖去碰触从卫生纸包里露出一半的石头。
“呵呵……”他轻笑着,笑老妈真地年纪大了,当初骗自己把这石头扔了,如今该扔的时候却还留着。
站在屋里转了一圈,他想给这个石头找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然而转了一圈才发现这石头还是最适合揣进口袋。
等完了顺手扔掉吧,他这么想。
晚上贾兰亲自下厨做了咖喱鸡饭,她做饭的水平虽然略有提高,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不怎么好吃。司徒硕的胃已经越来越经不起折腾,只是象征性吃了一点,就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夜景。
他记得,以前和夏磊在小公园里约会的时候,总是有一群老太太在前面的小广场上跳广场舞的。不知道那些人现在还在不在。
正在出神,就听贾兰洗了碗筷,快步走回卧室,嘴里嘟囔着:“哎,我的舞蹈服放哪个箱子了?”
司徒硕一脸黑线地用视线紧紧盯着贾兰,楼下的广场舞音乐顿然想起,他惊叫一声:“妈!你不会去跳广场舞吧?”
“哈哈哈……”几分钟后,贾兰换好舞蹈服,从卧室出来,帅气地扭动腰肢,说,“怎么,妈妈就不能跳广场舞吗?我告诉你,买这个房子就是为了跳舞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