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在他身边坐下,有意无意的贴近他。
姜云焕又喝了一杯酒,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隐隐可以闻到那近在咫尺的脂粉香气,酒液进入胃中,化作氤氲热气,不断上升。
他不自觉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燥热。
其他人大概都是来惯了这等地方,已经旁若无人的牵上了身旁女子的手,就姜云焕还没有动作。
请客的官员见状,又道:“说起来,姜大人日日操劳,似乎还没有娶妻吧?”
“是啊,姜大人忧国忧民,时间都花在公务上,忙得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有人附和道。
请客的官员沉吟片刻,突然道:“姜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将春兰赎出去,一是为自己寻个知心人,二是为春兰寻个好去处,不叫这等美人流落风尘,这钱嘛,我正好手头宽裕,便替姜大人出了!”
春兰就是花魁的名字。
这是要给自己送人了。姜云焕心想,他没有立刻拒绝,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薄纱下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十年奔波,他没时间,也没精力顾及美色。
但眼下,他确实有些心动。
他已然二十八岁,却还未经过人事,而跟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姜云焕突然伸手,他慢慢的将手指伸向花魁,想要触碰这张美若天仙的脸。
花魁也配合的迎上来,眼睫微动,宛若一池荡漾的春水,浅笑着看着他。
在手指与肌肤相触的瞬间,姜云焕有些意乱情迷,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有问题,像一团火焰,在他体内四处燃烧。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花魁的脸在他眼前朦胧,恍惚中,眼前出现了另一张脸。
这张脸比之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不,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什么花魁,什么天人之姿,种种美色,到了这张脸面前,都是庸脂俗粉。
然而...这张脸虽然美的超凡脱俗,却毫无疑问的,是张男人的脸。
五官并无女子的柔和,只有独属于男子的英挺。
这是......谁呢?姜云焕触摸着这张脸,留恋于指尖细腻的触感,愣愣的想。
他是.......突然回笼的神智让他陡然一惊,他猛地从席前站了起来,他动作太大,甚至打翻了桌案,让旁边陪酒玩乐的众人都是一惊。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姜云焕。
姜云焕喘息不止,眼睛睁大,似乎非常之惊恐。
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姜大人?”
姜云焕这才回过神,他看着眼前,花魁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被吓的跌坐在地,花容失色。那张脸还是她本身的脸,并不是他神智模糊时看到的那张。
姜云焕却再也无法升起怜香惜玉之心,美人美酒,通通失了兴味。他只抱了抱拳,不顾其余人的劝阻,一个人离开了。
离开凝香馆后,他回了家,他打了盆冷水,浇了自己一头一脸。
水滴沿着额角滴下,他终于感觉自己体内的燥热缓解了些许。
月色皎洁,他借着月光,盯着水缸中自己的倒影。
他对着倒影自言自语:“姜云焕,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竟敢...”
他没有说出来,此事荒唐到他连说出来都不敢。
他虽然并没有真正做什么,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只是在意乱情迷时,满心都是那个人的样子。
那位...关山之上...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光是产生这样的想法都叫他惶恐不已,若是让神明知道自己竟然对他抱有这等龌蹉的想法,想必一定会是雷霆震怒。
可身体的热度在短暂的褪去后再次涌来,水面朦胧,他好像鬼迷了心窍,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
男人用那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神色冷淡的开口:“我要你。”
这只是他的幻想,神虽然确实对他说了这三个字,却是以兽型说的。
然而姜云焕将这三个字拼接到了神的人型上,这冷冰冰的话好像也变成了浮想联翩的情话。
姜云焕突然将脸埋到了水中,他强迫自己清醒,他跟神之间,绝无可能!
他们之间...差的太多太多了,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生命的长度。
而且,神的冷漠还历历在目,他冷酷又无情,又怎么会有凡人这样缠绵的感情?
姜云焕等到自己体内的热度完全褪去后,才从水中抬起头。
他脱掉湿掉的衣衫,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