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得。”陆清远听罢往塑料椅背上一仰,对着缑钟齐周以庆低头小声:“闹了半天来这儿看电视啊,隔这么远都没法儿给李鸢加油了都,管那么严干嘛我们还能上去把机器人怎么地了么?哎穷毛病一茬又一茬的。”
“啧。”老班耳朵贼尖,和别班班主任正聊着,隔十几米开外也能听了个大概全,冲陆清远一指:“瞎说什么呢?!”别人家地盘上!
陆清远吧唧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两手合十致歉,错认得飞快。
“你打算咋加?”周以庆侃他,“跟《灌篮高手》里流川枫那三个穿短裙的脑残粉似的?李鸢李鸢我爱你?”
“哎你这个想法非常可以啊!”游凯风对着展馆吊顶抓拍了几张意味不明的,觉着周以庆很有想法,“我,缑钟齐,陆清远,三个人凑一排正好!”
缑钟齐摆手,“……别了吧还是。”
周以庆一脑补,皱眉笑:“另俩还成,你简直辣眼好么?”
“嘿,我还不乐意呢还。”游凯风往彭小满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嫌辣眼这位仁兄上吧要不?我靠白瘦白瘦的跟小泰迪似的,穿短裙怕是不丑,嘿嘿嘿嘿嘿嘿。”佯装着一脸淫`笑,猥琐的渣儿直掉。
彭小满没听着,无意追猎着场内李鸢的身影。他扶着观看席的那截不锈钢围栏,隔着这样不短的距离,也轻易找到了众人中的李鸢,看他姜黄色的明亮一点,在人群的流水中穿梭悠游。他不是爱出风头做主心骨的人,所以要跟在人后,不当领头。
只是凭他那样的身高,气质,即算尽力地收敛锋芒,也是拔群的。他或许对自己的优秀无知无觉,将它错认成了一些不令人生喜的东西,最好仅供他孤独地自赏,旁人务必不要凑过来声张指点。真要说起来,彭小满其实挺心疼的,心疼他潜意识地否定,总在或真或假地掩盖自己可供张扬的东西。他不知道李鸢究竟有怎样的抵触与避讳,不知道李鸢究竟怎么自己看待自己。
是怎么一种环境,让他觉得庸碌无情一点儿也可以,享受不被人看重且倚靠的自由就好。彭小满几乎有一种惜才的心态。
“哎!”游凯风在他耳边来了一嗓子。
“啊?”彭小满脖子一僵,转头瞪眼,“怎么了?”
“眼都直了我靠。”游凯风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又咧开嘴,“见到美女啦?”
“我……困的。”
“狗屁。是不是那个?”游凯风指指下方,又把镜头举起对焦过去,望着取景器,“那个一直在下面看过来那个?是瞄你呢吧?哎不对啊是男的啊。”
“我靠不是刘欢——”彭小满顺着游凯风指过的方向望去,看见站台下准备区的硕大红立方边立着个淡蓝文化衫,挂着志愿者工牌的男生,冲他的方向抬手比划了颇帅气的手势,笑了一下。
“哎?”彭小满一愣。
王晨雨?
早晨的晨,下雨的雨,高一的同班同学,前后桌。
彭小满觉得自己可牛`逼了,月抛的记性,不过一年的相处,那个环境,他居然还能想起来以前高中同学的姓名。
没什么怀念的,或是小跑下去寒暄一番的欲`望,局促倒是真的。
彭小满转头望了望,确定这个方向只有他自己一人,才确定那个招呼真的是冲他打的。彭小满怔了怔,突然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游凯风,摸了摸鼻子,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刻不见了踪迹的裤子口袋,才悻悻收了手,咳了一声,也朝下面的他勉强回了个招呼。
鹭高机器人社今年的首轮联盟战队,实力在华南各校社团中突出拔群,其中手动控制的出色操作实力堪称独孤求败,各色赛事前三的优异名次,拿到手软。鹭高今年的操作手万幸,抽号检录过后,激动原地跳了段儿哔雷,容他恨不能仰面狂啸振臂高呼——猪队友什么的拜拜了您内!
两组参赛联队的机器人将从赛场的两边同时出发,分手控与自控比赛时段,比赛时长为120秒,在此规定时间内,参赛队需通过机器人小车将得分球投掷进本队篮筐,与将本方联队的小车托举到不同高度得分。任意参赛队允许两名操作手留在场内,进行操纵与装填任务。
李鸢和社长属于定海神针指点江山型,德高望重,高度到了,轻易不上场厮杀。操作手和装填手把兜里的手机U盘掏了个精光交给了不进入准备区的卫一筌,孟社则将机器人交由裁判进行赛前最后一轮机体检查,按赛制规定,不包括VEX的手动控制器在内,小车的外形大小,长宽高均不能逾过457毫米,电机或伺服器也不能超过12枚,储气罐不超过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