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拿掉嘴里的钢哨:“你们刚才可以喊停,但你们没喊。”
“裁判您的意思就是小偷盗窃,只要失主不报案这事儿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孟社捏了捏手里的无线遥控,“小偷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你这个类比本身就不合理,这和我们比赛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裁判笑笑,朝闻声过来,拨开人群上前查看状况的总裁判打了个招呼,向下按按手掌,示意一点儿小状况,没大问题。
孟社低头推了推护目眼镜,“裁判是这样,FVC我代表我们社也参加了三年,客观来说我觉得您有失公准。”
“请讲。”总裁判背着手立在场上不语,裁判依然和颜悦色,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派成人式的慈济与气定神闲,分不清是真是假,却最叫晚辈无招可出的那种。
“刚才那个撞击……”孟社点了下头,“我承认我们队做了上前的动作操控,但对方中间的三番五次的故意阻挡,和手控时段开始的误启动您不能当做不知道啊。”
裁判摊手笑开:“所以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说的那个犯规动作已经过去了,如果你觉得判断有误,你赛后申请复核我们有录像,我现在不能根据你当方面说的言语去判断。”
“可没看见不是误判么?这难道不是您的失误么?”孟社反问,“我不信没有观赛的人看清楚。”
“复核结果和我仲裁记录有误肯定是我的失误,对我有什么检讨规定也是有明细的,真要是,我肯定认,但现在状况就是,这个碰撞前的所有状况已经没办法现在去判断了,你说的旁观者的口述根本不在我们判断的依据里。”
孟社作了归纳总结:“意思就是我们现在认栽。”
总裁判这时才开了尊口,背着手笑模笑样:“不是你们认栽懂吧?话不是这么讲。规则,规则就是这样,什么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的任何异议我们都是给你机会讲清楚的,但是也是按流程。你刚才也承认你有主动撞击的动作不是么?按规定不继续比赛,裁判可以取消资格。”
规矩,规定,规则。
李鸢觉得一个意思,这人能用三个词儿来不重复的形容也是挺牛`逼了,算是词汇丰富不拮据了。
但李鸢觉得这其实根本不算一个公理,顶多叫种手段,成人用来蒙骗不及他们年岁者的一种小手段,或者叫小技巧。拔高了说,自上趋下地说,往海了说,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说,显得他们一点偏颇都没有,显得他们一点私心都不留,告诉你事实就是这样,你还小,你不懂我不怪你。
不懂的能有几个?孩子不等于傻子,社会发展挺快的,日异月殊白云苍狗,只是这个观念得更新速度没更上,装在成人脑子里的还是最初的老版本,早不适配了。
裁判看向南光,“红方,继续比赛还是终止比赛?”
南光能说个“不”字儿,李鸢管他叫爸爸。操作手摇摇头,“我们这边选继续比赛。”
裁判又看向鹭高:“蓝方,继续比赛还是终止比赛?”
孟社没说话,看了眼李鸢。
“如果我们不申请复核,这场输了就算复赛淘汰了?”李鸢看着裁判问。
“对,复赛也是淘汰赛。”
“稍微等一下,麻烦了。”李鸢冲裁判比了个OK,看向孟社:“我们不是认栽是冤大头,继续呗。”
孟社突然就觉着还挺无趣的,摸了摸手里的无线遥控,“没啥意义了你不觉得么?”
“你一直以为有什么意义么?”李鸢压根儿不信他不懂,“老卫让你当社长是因为知道你是陈近南,不是只会喊反清复明。”
孟社被他一句话逗乐了,“所以呢?他让你当副社是因为知道你是韦小宝么?”
“可能吧,他其实什么都懂,懂到根上的那种。”李鸢心说卫一筌压根儿就是一人精,跟爹妈生意场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什么小九九看不明白过。
“不复核咱们妥败,退赛难看,复核赢了也难看,说明白点儿现在就这么个状况。”孟社耸了个肩。
“是,怎么都难看,你最后一场FVC算是晚节不保。”李鸢忍不住边点头边笑。
孟社跟着一起笑,笑完又一挑眉,慧黠的不像一直以来的孟社,“那我临了确实得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