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元天点头:“是的。”
男人耸了耸肩,拍拍车身:“那刚好,我也要上山,坐我的车吧,一起去看瀑布。”
邓元天顿觉幸运,扬起一个笑容:“好啊,谢谢。”
他坐进车里,男人发动车子,沿着盘山公路朝上开去。
“你可以叫我Matthew,你呢,该怎么称呼?”
邓元天说了自己的英文名。
“Dylan,”Matthew重复了一遍,喃喃道,“很巧。”
邓元天不太明白:“什么?”
Matthew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闪动,语气充满怀念:“你的名字跟我弟弟一样,还有你的眼睛,你们都有一双无与伦比的褐色眼眸,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了他。”
邓元天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了下自己的眼尾:“是吗?你们没有一起来旅行?”
Matthew默了默,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过世了。”
邓元天张了张口:“抱歉。”
“没什么,”Matthew朝他笑笑,“死亡不是终点,只要我记得他,他就不会被这个世界遗忘。”
从山底到山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Matthew很健谈,而车窗外苍木含翠,景致清幽,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丝毫不显枯燥。
车子临近瀑布时,邓元天已经能够听到汩汩的流水声了。
几分钟后,Matthew将车子缓缓停靠在平地边,两人下车,跟随着路标行至最佳观景点。
越往前走,流水声越清晰鸣彻,还夹杂着游人们愉悦的欢呼声。
终于望见瀑布全貌的那一刻,邓元天只觉震撼无比。
这是这片大陆上最著名的瀑布,垂直高度超过200米,落差极大。
白如银般的流水在山顶的悬崖处义无反顾地从断层处流泻而下,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下坠,直至摔落在谷底的石壁上,重力使得坠落的水流迸裂飞溅,白浪滔天,几欲形成一道水帘,隔着几十米远依然能感受到那样蓬勃而不可抑止的自然之力。
Matthew振臂高呼,兴奋不已地举着脖颈上挂着的单反连拍了数张照片,甚至跳到了突出的巨石之上拍了张近照。
邓元天也取出自己的小相机摄景,之后在附近欣赏了一阵风景。Matthew还让他帮自己拍了几张表情夸张的照片,玩得很尽兴。
两个小时后,两人游览完山上的景点,一同坐车下山。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家提供住宿的温泉馆下榻。
吃过晚饭后,两人泡了阵温泉。四肢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很快身上的疲累便消散了。
Matthew靠着光滑的石壁,握着玻璃杯喝了口酒,眼睛一亮:“不错,居然是巴图利岛产的啤酒,你尝尝,这个小岛产的酒很好喝。”
他爽快地给邓元天倒了一杯。
接过那杯啤酒,邓元天垂着眼品了一口,辛辣带着些许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被呛得咳嗽两声,眼角跟着发酸,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Matthew看着他泪意盈眶的样子,诧异道:“你没喝过酒?”
邓元天不好意思地笑笑,揩去眼角的泪水:“没喝过,但味道不错。”
“这种酒不算烈,里面加了杨梅和桃金娘来提味,对初尝啤酒的人来说确实很友好了。”
邓元天轻轻颔首,又喝了一口,第二口接受度已经好了许多。
“嗯,有点尝出杨梅的味道了。”
靠在石壁上,看邓元天一口一口地喝着酒,Matthew伸展双臂,若有所思道:“Dylan,你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
邓元□□他看过去,目光探寻。
Matthew轻轻一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举止,做事的风格,还有暂时被我了解到的经历,你的生活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邓元天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但我们的经历目前看来差异可不小,”Matthew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里有几道长长的伤疤,“我是研究自然科学的,跑过许多危险的地方,身上留了不少疤,这些就是不幸地与一只黑熊相遇时它在我身上留下来的,那一次我差点见不到第二天的阳光。”
邓元天由衷地赞扬:“非常酷的伤疤,说实话,我有点羡慕。”
Matthew爽朗地大笑,和他碰了碰杯,抿了口酒,喟叹道:“第一次听人说羡慕我的伤疤,Dylan你真的很特别。”
“那是代表勇敢的勋章。”邓元天道。
这个夜晚,邓元天泡在温泉中喝了半瓶啤酒,听他说了许多事,关于他的家人,关于那些奇妙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