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枯井已经荒废很多年了,把尸体扔在那里确实很难被发现,但也很费事。”话刚说完,叶间自己先愣了一下,看着肖遇说道,“这口井位置这么偏僻,外面来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除非凶手是”
“除非凶手是村子里的人。”肖遇接着他的话说,“而且这个人还跟郑安民很熟悉,所以他们才没有防备。”
“郑安民是货商,村子里大部人都认识他,不过从村民的表现来看,他的人缘似乎不怎么样。”叶间摸着下巴煞有其事说,“这种表面和气的关系,彼此都会留一个心眼,会不会是他们跟这个搭车人半路起了冲突,搭车人趁郑安民下车之际,先杀了李兰泄愤,最后将郑安民绞死在李子林里?”
“如果他们在路上发生过冲突,下车的也应该是这个搭车人,而不是郑安民。”肖遇说道。
“也对,郑安民那么精明,不可能在大晚上把自己妻子跟一车货留在山路边不管。”叶间皱着眉头沉思,“所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下车?”
肖遇看见他脸上的严肃,不禁调侃道:“你当初怎么不报考警校?”
叶间填报志愿的时候,第一意向确实是宜城警官学校,也上了录取分线数,但高昂的学费只能让他望而止步,选择了另一所可以为他提供奖学金的大学,这也是他执着想成为一名侦探的原因之一,虽然现在,仅仅还只是个半吊子。他当然不会告诉肖遇这些,而是若无其事的说道:“当然是条件不合格啊,怎么,想跟我做同事啊?”
“我手下都是精英。”肖遇望了他一眼,颇有嫌弃的意味。
“我要是当了警察,还不知道谁是谁手下呢!”不管有没有底气,样子总是要做足的,叶间挑着眉毛说。他眼睛一扫,无意中看面前这棵树的树干上有几块不显眼的暗褐色印子,跟树皮的颜色很接近,极难发现。他伸手摸了摸,在雨水作用下树干表皮很湿润,他的指尖沾了了一层红中泛黑的污渍,他神情一怔,犹豫地说道:“这个是血吗?”
虽然已经闻不到气味,甚至连颜色都改变了,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还是让肖遇很肯定的说:“这里有可能就是李兰遇害的地方。”
叶间回头看了一眼货车,两者相距也就只有十几米远,从命案发生的时间推断,凶手极有可能一直在他们附近。他说道:“这么看来的话,当时车上确实还有第三个人。”
肖遇拿出自封袋,将这块带有血迹的树皮揭下来装进袋子里:“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叶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摇摇头,因为雨水和天气的关系,就算有留下过痕迹,也都已经消失了。他叹气说道:“看来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辆车子上了。”
“我会联络田所长让他尽快安排人把车子拖回去。”肖遇看了眼时间,“走吧。”
“去哪?”叶间跟在他后面问。
“去找你要找的人。”肖遇说道。叶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去找张半仙,嘿嘿两声说:“我还以为你们当警察的都反感这些神神叨叨的人。”
虽然说不上反感,但肖遇确实不喜欢,不过凡事都会因人而异。快要到中午了,张半仙的小屋子前已经没有人在排队,帘子依旧拉着,叶间看见门口挂了块铜铃,就伸手晃了晃,里头很快传来回应:“进来吧。”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正墙挂着一张色彩鲜艳的三清画,贡桌上香火齐全,弥漫着一股劣制檀香的气味,张半仙盘腿坐在蒲团上,穿着一件黑色褂衣,眼睛微闭,双手紧握置于腹前,看年纪约莫有五十余岁,身形微胖,皮肤白皙且泛红光,与印像中道士清癯削瘦的模样截然不同,更不像一个长年累月生活在穷苦山村里的人。
“请问是张半仙吗?”叶间上前问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坐吧。”张半仙睁开眼睛,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说。村子就那么大,叶间倒不奇怪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盘腿坐下说道:“我准备将父母的骨灰移到宜城,想请半仙算个合适的日子。”
张半仙点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孝心,请把尊父母的生辰八字、忌日及墓园的地址写给我。”说着,他将面前的一本小册子推过去。叶间依言在上面一一写下来,张半仙拿着册子用手指掐算,时而沉思,时而念念有词,叶间越看越觉得玄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肖遇。
肖遇虽然不相信这方面的事,但也很尊重这种传统文化,不过就算装神弄鬼,也应该装得像一点,墙上这张三清画像就像是从地摊上五块钱一张淘来的,未免也太新太新艳了。过了好一会,张半仙总算推算完了,在册子上写了个日子递给叶间:“此时辰最适宜为尊父母迁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