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携着巨大的怒气,好像迫击炮的轰击,又似摧毁性的黑风暴,猛烈地袭向我,他大手是老虎钳,钳住我的胳膊,想将我从可青身边扯开。
好可怕,狮子终于张开嘴咬豺狼!
我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吓得大叫,“你要干什么?”
二哥斜睨冷哼,不说话,一只手钳着我硬拽,非要把我从可青身边拽开。
狮子二哥学过散打一类的技能,跟着部队练的,我们亲眼见过被他打的人。
那俩人是小偷,逛庙会时,合伙偷二哥钱包,被二哥当场擒了,一脚一个,估计踢中身上某个穴位的地方,那俩人麻倒在地,然后,二哥拖着俩人到僻静角落狠揍。二哥收手的时候,俩人几乎不成人形了,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
这也是我们其余四个孩子,包括大哥都不敢招惹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我吓得大叫,全身都在乱挣,像一条离水的鱼在陆地上翻蹦,二哥要打我了,他肯定要打我,我会被他打死的!
可青也被二哥的举动给吓慌,我知道他刚才的镇定与我一样是伪装。实际上,我们是一对儿被狮子二哥吓得瑟瑟发抖而互相抱在一块的小羊。
我们刚才不慌张是因为我们双手握着彼此,互相给对方力量,去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狮子,可是,现在狮子要张开嘴咬掉我们其中一个,伪装的镇定终于被打破,露出我们本来的面目。
慌忙中,可青俯身,两只手勒住我的腰,像一只合拢的铁圈,不让我被狮子二哥拉走。
紧紧勒住我,可青声音惊慌,语速又急又快,地说:“二哥,你想干什么,你不要打楠楠。我喜欢她,我们怎么做都是自愿的。好了,就说是引诱,也是我主动引诱她的,没她的事儿。你不要打楠楠,她经不得你打,一打就碎了,她碎过一次,我好难得才把她拼全了,你别打。二哥,我求你了,你要打就打我,你想怎么打都成。”
我哭了,为着可青说我碎了。
二哥的声音低低的,有些阴沉,“你叫她楠楠?嗯,你不是应该叫她姐吗?怎么不叫她姐?你要是不叫她姐,我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家里人。不是咱家的人,你别想护着她,该打还是得打。”
可青死死抱住我的腰,“我不叫她楠楠了,二哥,她是我姐,是我姐,你别打我姐。”
“既然是你姐,你做弟弟的,还老抱着干嘛,不是小孩子了,不准碰。”说完,二哥不钳我手臂了,改道去拉拔可青。
我已经被疯子二哥给吓坏了,见他拉可青,直觉是要揍,我一转身,挡在了可青的面前,求他,“二哥,我们错了,我认错还不成么,你别动手。”
二哥停住,不去拉拔可青,他直了身,指着我的脸,口气凶凶的,“哭什么哭,把眼泪擦掉,军人家庭的孩子没有那么容易掉眼泪的,没血性!”
本来气氛挺紧张的,我还流着眼泪呢,一听“没血性”那三个字,感觉怪不伦不类的,我是女的,要什么血性啊,那是硬邦邦的男人才遵守的,忍不住,我吭哧一声,笑出了口。
我一笑,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了,可青也跟着我笑,他松开搂住我的手,笑嘻嘻站在我旁边,两人并肩对着狮子二哥。
我俩觉着好笑,二哥可不觉得,他没笑,表情严肃,“严肃点!站好,立正!”
你大爷的,二哥肯定在他家被姑父这么训的,口令这么娴熟,神态这么部队……
我的眼睛余光,正碰上可青的,悄然地,我俩交换了一下“看法”:暂且从了他,让他威风威风,避过他的风头再说。
按照二哥要求,我和可青立正,站军姿,做标杆。
二哥背着手,在我们跟前来回走,“以后还这么做吗?”
我俩齐齐摇头,异口同声说:“不了。”
二哥不走了,停住脚步,以一种俯视众生的口吻和神情说:“口是心非。”
绝倒!
你到底想我们俩怎么样?
答应你,你有说法;不答应你,你也有说法,怎样做都是不对,都是错,就你是最正确的,真理掌握在你手里。
我咬咬唇,硬着头皮说:“二哥,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哼,给我闭嘴!”
我悻悻住口。
二哥开训了,“小四,她是你姐,你以后给我老实点。你这个当姐的,怎么能对13岁的弟弟乱来?你比他大,人大就要长点脑子,别活到狗身上去了。”接着,二哥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你们说我要把刚才看见的事,给爷爷、舅舅、我妈,哦,”二哥拍拍脑袋,“对了,还有小舅、小舅妈和方奶奶,好吧,给他们大家都说一遍,你俩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