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包厢外,灯光就极暗极暧昧,众人未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鱼贯而入。
孙鹏拉着少年走到走廊尽头的暗角,言希皮笑ròu不笑,问道——“说吧,什么事?”
孙鹏面上是极怅然极怅然的表qíng,轻轻开口——“有人让我问你,是否还记得四年之约?”
言希的目光变冷,平淡开口——“你对那人说一声,我不想第三次吃那种药,那种把本少变成白痴的东西,真的很恶心。”
孙鹏却笑——“别告诉我,前两次,你不是qíng愿的。”
言希转目,细碎的目光,沿着一隙,投向包厢,浮散的光影下人形模糊,看不清,那个微笑的谁,凉月昙花一般,深远的,无法触及。
“是啊,老子是qíng愿的,两次都心甘qíng愿得不得了。一次半年,一次一年,把那个老女人和那个……傻瓜哄得团团转。”
孙鹏似有若无地叹气——“你现在已经能从婚约中脱身了吧。”
少年笑,眼睛弯了,也冷了,像寒霜中的雾色——“大概,还差温老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他也忍得够久了,从把那个傻瓜安排到我身边开始。”
这位老人,可不会容忍孙子孙女喜欢上同一个人,而由着亲兄妹结成仇。更何况,温老手中还握着他的活把柄。
孙鹏想起什么,颇觉有趣——“你说,温家姑娘,知不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为了思尔才对她好?”
言希背轻轻抵在墙壁上,冰凉的,不似七月应有的寒气——“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开口,轻的笑的嗓音,却是没有余地的语调——“言希,陆流是什么人,为了家族的权力,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一步一步,设计进监狱,你便是从小冷qíng,未曾喜欢过他,也该掂量掂量轻重,不要因为一时糊涂,伤害了别的无辜的人。”
“本来,那个孩子,做了自己爷爷和喜欢的人的棋子,已经够可怜了。言希,你要的自由唾手可得,不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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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群人,在KTV闹到凌晨,歌没唱多少,啤酒却灌了一肚子。mary拉着阿衡对chuī,喝了快一整桶,拦都拦不住。
最后,俩人醉得东倒西歪。
街上,已甚少有出租车。
思揣着离家并不远,边想着,走回去算了,俩醉孩子,大家轮换着背也就是了。
言希却不同意,qíng愿走得慢一些,累一些,也坚持一个人把阿衡背回家。
她在他的背上,乖得不像话,小声地打呼噜,小声地说醉话。
“言希。”这姑娘说醉话,小声地喊他的名字。
言希笑,目光温柔清亮——“笨孩子,喝这么多酒。这样简单的心思,还以为全天下只你一人藏得深,别的人都不知道。”
连“言希,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的傻孩子。
她忽而哭了,在他背上抽泣,豆大饱满的泪珠,全部糊掉在他的衬衣上。
“言希…思尔她说…你对我好…你对我这样好…是为了让思莞恨我…bī着爷爷解除婚约…这样…你就能和陆流在一起了…”
言希身躯微颤,瞬间,眉眼隐了qíng绪,默默,继续背着她,向前走。
“言希…思尔说你喜欢陆流…很喜欢很喜欢…比我喜欢你还喜欢…”
“她说……卤ròu饭喊的不是卤ròu……是我误会了…它喊的一直都是陆流……是你教它的……”
这姑娘一直小声地哭泣着,憋得太久,声音变得喑哑,她小声地,连失去了意识,都在隐忍。
“言希……你……后不后悔……说要和我……一起……”
他说,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一起,很远很远的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牵着手,向前走。
四年前,陆流,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一直笨鹦鹉,他教它,任何话,它都不会说,只懂得喊“陆流”二字。这二字,是陆流教它的,这只鸟,比金丝雀qiáng不了许多,喂了药,他便是放它自由,它也无法离去,只能长长久久地呆在他身边,提醒着他,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