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_作者:泸沽虾(102)

2019-03-30 泸沽虾 虐恋

  他没完成带许然回去的任务,于是贺靖堂发威,几乎断了他的财路。

  没有人脉, 没有基础,一切从零开始。

  熬到后半夜的时候贺承一边撑着疲倦的脑袋一边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凌晨三点半, 他接到白锦明的电话。那边刚结束跟当地企业的碰头会,来汇报一下情况。

  “我们刚结束,进展还不错。”白锦明有些兴奋, “你呢?”

  “我?”贺承看着手边厚厚一摞文件夹, 说, “没有进展。”

  “……”

  白锦明让秘书先走, 自己来到角落里, “你那边还没开始?”

  “没有。预计后天。”如果他挺得住的话。

  “是不是人手不够,你带了几个人去?”

  “……”

  贺承的沉默让白锦明心惊,“不是吧,你爸对你这么狠?”

  “他铁了心不让我回去,回去了也是挨骂的份。”贺承揉着抽痛的太阳穴,“不如在这里拼一拼。”

  “疯子。”白锦明由衷道。

  贺承没有心思跟他扯皮,“没事挂了。”

  “等等,”白锦明忽然说,“他怎么样了?”

  “谁?”

  “还能有谁?许然!你不是在他老家吗?”

  贺承转过椅子, 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说,“我没去找他。”

  一个城市那么大,他连许然的家在哪个区都不知道。

  “……哥们,你还好吗?”

  以前的贺承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像这样踟蹰不前过。

  “要不行就撤吧。”白锦明真心道,“C市这个活儿足够咱俩吃了,做成了你家一定不会再难为你。”

  如果是以前,贺承一定会审时度势地答应下来,可现在他闭闭眼,道,“再等等。”

  “贺承,做生意不是儿戏,再等下去你就完了。”

  “我知道。”

  在白锦明恨铁不成钢的“你知道个屁”中,贺承挂断了电话。

  D市的夜景很美。即将日出,天边泛起一点白,霓虹灯在夜色下尽情释放着色彩。再远方是山和海,连接着天际线,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是许然出生的城市。贺承记得,他曾经听许然提起过,自己初中以前是在老家的,后来才搬到了另一个城市,遇见了他。

  那时许然羞涩地笑着,眉眼弯弯,“如果没有搬家就遇不到你了。”

  现在贺承很想问问当年的许然,你后悔吗。

  钟表的指针蹦到四点,贺承最后望了眼夜景,回到桌前。

  工作。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他的工作狂是天生的,可能骨子里带了贺靖堂敢作敢为敢拼的性格,以前不想回家的时候他都在单位加班,别人家的男人如果撒谎加班大抵是出轨了,唯有他,如果许然真想找他的话,直接去办公室就可以了。

  但十年下来,许然从来没有在他不回家时查过一次岗。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们两个表现得几乎不像情侣。他嫌弃许然瘸着腿,冷嘲热讽,许然也全盘受着。他喜欢许然的手艺,但仅限家里,许然给他买的那个保温瓶只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下了床以后他极力避免表现太多情人间的东西,怕许然误会。那时的他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待在狭小的出租屋,做着难度极高的工作,并且对白锦明说,我还没去找他。

  心里堵着一口气,他也觉得憋屈。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从麦兴出现以后,就都变了。

  如果没有麦兴,他和许然分手后就不会再有一点联系。之后的种种都不会再出现,也就没有家里的施压,以及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浮现出来的噩梦。

  怨麦兴,但推脱责任不是贺承的风格。

  他也怨自己。这世上出车祸的人多了,也不是没见过流血,怎么一到了这次就跟心里扎了根针似的,但凡动一下都疼。

  他想过,如果把出事的人换一个,换成秘书、王力、白锦明,换成每一个他熟悉的人,自己还会不会变得这样神经兮兮的不正常?

  贺承无法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读文件读到清晨六点,他去洗了把脸,上床睡一个小时。起来后还得跑客户。

  中午白锦明又来了个电话,说,“麦兴今早去你家正式提合作了。”

  “什么?”贺承猛地站起来,怒道,“他还有脸去?”

  “不知道,我听家里说的。你要不要问问你家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让他掺和进我们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