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_作者:泸沽虾(33)

2019-03-30 泸沽虾 虐恋

  家里人还不知道他跟害他瘸一辈子的男人在一起十年,如果知道,怕是会骂他不长心眼吧。其实许然也挺想骂自己的,明明算是仇人,怎么就离不开呢,不光离不开,连自己的青春和未来一并都搭了进去,外人拉都拉不出来。

  年少时的喜欢是刻在心头的印子,一辈子抹不去,也无法被什么覆盖。许然就是喜欢贺承敢爱敢恨的模样,喜欢他挺拔的背影和映在窗户上的英俊的侧脸。没人能给喜欢的心情下一个定义,有的人是越爱越明白,许然却是越爱越糊涂了。

  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呢?

  或许是不知道哪天才会到来的回心转意,大学时许然给自己立下了规矩,一定要撑到贺承注意起身边人的那一天。

  看起来没有希望的事,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魔怔,时至今日连康复训练都坚持不了三个月的许然,心中却依旧保有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忘不了,也放不开。

  不管贺承为了什么生气,他都当做不知道好了。许然还是存了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麦兴的出现提醒贺承曾经的疯狂,让那人能回过头来,对他产生一点点愧疚。

  不需要多深的抱歉,只要一点点就好。许然扶着还在刺痛的膝盖想,只要一点点,他便甘之如饴。

  下班前收到了贺承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回家。

  甚至都没打感叹号,大概是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许然十分平静地回了个好,计划着一会儿去多买些菜,做贺承喜欢的煲饭吃。

  何宇轩路过许然的办公桌,发现他正对着电脑愣神,不由得停下脚步,可许然发呆得太认真,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在看着自己。

  何宇轩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有再打扰他。

  许然的单位下班时间较早,稍微绕一下远路买了菜再回家,也比贺承要早得多。家里一片冷清,许然先烧了一壶热水,让氤氲的水蒸气将厨房蒸腾得稍微带了点暖意,才开始摘菜淘米。冰凉的自来水从龙头浇在手背上,许然不禁想起婚礼那天自己狼狈地逃到洗手间,被热水浇了个手掌通红。那大概是对他懦弱无力的惩罚,他永远也等不到自己抬头挺胸的那一天。如果能轻易改变,他也就不是他了。

  一会儿贺承回家,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他也什么都不说。如果提起麦兴,他会说,一切都过去了。

  乐观一点的话,或许贺承也会开心。许然想,贺承开心,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一顿饭忙活到晚上七点,贺承还没有回来。砂锅已经做在了炉子上,米香混着肉香刺激着许清淡许久的味蕾。他坐在窗边,腿上摊开一本书,却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只顾着往楼下望。

  七点四十,贺承的车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许然从窗台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客厅的灯打开。

  橘红色的暖调灯塔温柔了他的脸庞,镜子里的男人瘦弱却难掩清秀,许然将脊背挺直站在玄关,等着给贺承打开那扇门。

  门一开,冷风顺着缝隙扑面而来,许然往后缩了缩肩膀,却在看到贺承的那一瞬间,淡淡地笑了起来。

  贺承冷着脸,就像他一贯的表情。许然往旁边让了让,贺承走进来,带进一阵寒气。

  “饭快好了,”许然深深地望着贺承的眼睛,轻声说,“外面冷不冷?先换衣服吧。”

  贺承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公文包丢在沙发上,进了卧室。

  许然站在客厅,有些手足无措。

  贺承没有在卧室待太久,等他出来时,许然已经将饭菜盛好端上了餐桌。不过贺承没有过来,而是去到沙发前坐下,沉声道,“过来。”

  许然一愣。贺承的声音里满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深沉,带着淡淡的沙哑和烦躁,听得人心慌。

  他乖乖走过去,还未坐下,忽然一个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许然懵了,脑袋整个偏到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

  贺承冷冷地说,“你可真行。”

  许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张张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贺承就那样看着他,好像刚才那一巴掌没有发生过似的,冷淡而克制。

  “你跟别人说,是我弄坏你这条腿的?”

  被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许然没注意自己已是热泪盈眶,只是呆愣在哪里,缓缓扭回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么多年,即便再生气,贺承也没有扇过他巴掌。贺承从来都是冷处理,能让他动手,只能说明有什么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