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
许然挣扎起来,他拼命地叫着,希望有人能听到,或者阿文良心发现能放了自己。可阿文的五根手指硬得像钢筋,深深箍进他的胳膊里。
眼前的景象与十年前那个放学的傍晚交错融合,许然惊恐地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阿文带着他过去。
十年前,他也是被阿文一群人拖进小巷。骨头裂开的痛楚还残留在身体里,耳朵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嗡鸣。他曾经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却想不到在十年后的今日,噩梦会重新上演。
他大声地喊叫、挣扎,却还是被按着头塞进了面包车。
麦兴从最前排探出头来,笑意盈盈,“我说什么来着,又见面了。”
“放我下去!”
许然拼命坐起来,却被外面人一脚踹趴下。其他几人上了车,几个彪形大汉将许然困在正中央,阿文凑到麦兴耳边说了些什么,麦兴表情变了变,“分了?”
“麦兴,你放我下去!”
许然彻底怕了,小时候被他们带进小巷子还能勉强算作坏孩子的恶作剧,但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赤|裸裸的绑架。那时候他们能废了他一条腿,现在就能废了另一条。
手机被阿文抢去,一脚踩烂,许然疯了似的扒着前排的椅背,对麦兴喊,“我跟贺承已经没关系了,你放我下去,我不跟他说,行不行?!”
车子缓缓开动,许然脑袋又是轰地一声。现在不下车,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家了。
麦兴皱着眉,思考着什么,半天看看他,“你们真分了?”
许然咬着下唇死死瞪着他,两眼通红。
麦兴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对司机说,“把他送我那儿。”
司机困惑地点点头,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
许然仿佛听到心脏坠落谷底的声音。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般狼狈过,但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途。
路途的终点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他……恐怕只有麦兴知道了。
车子一路向北,到了城郊,停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别墅群外。阿文拽着许然下了车,跟丢垃圾似的将他丢进后花园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足有两米高,许然摔得七荤八素,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来凑到门边。
门没上锁,只有阿文在外面靠着,许然咬紧牙关却推不开半分。
“怎么办?”阿文问麦兴。
麦兴冷笑一声,“什么怎么办,都弄回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贺承要是不上钩呢?”
“就算分手了,总不可能看着他送死。”麦兴说,“你去告诉老毛,按计划进行。”
许然对着门缝大喊,“麦兴!你别这样,我们谈谈!”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动静,忽然门上的力道卸了,许然身子一倾差点栽出去,被人一脚踹了回去。
麦兴点开了地下室的灯,从台阶一步步走下来,来到许然身边。
他蹲下,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许然,和颜悦色道,“好,我们谈谈。”
许然疼得几乎听不清他说的话,麦兴就耐心地蹲在那儿等着,笑道,“疼吗?”
“为什么?”许然咬着牙问,腿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仿佛要冲破皮肤爆裂开来。
麦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为什么?你跟在贺承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不问问他呢?”
“这和贺承有什么关系?”许然怒道,“你到底是看我哪里不顺眼,我招惹到你了吗?!”
麦兴笑了,眼角斜斜地往上飞,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特别怪异。
“看你不顺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全吐在许然脸上,呛得他直咳嗽。
“你要怨,就怨贺承吧,要不是他,谁稀得看你一眼?”
许然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他当然知道。
“还有事吗?”麦兴站起来,看看表,“有什么想对那男人说的,或许我能给你带到。”
“你想对我做什么?”许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麦兴邪气地一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有深入眼底。
“你猜。”
两个字如同冰刀,刺得许然浑身一激灵。
麦兴离开了,带走了唯一的光源,许然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四周的黑暗仿佛深渊,将他从头到脚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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