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沈先生_作者:草灯大人(3)

2018-05-05 草灯大人

  余念接了这么多单子,有想知道自己妻子有没有出轨的,也有想知道手下有没有中饱私囊的,可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因为我好奇,所以想问问杀人犯为什么要杀人。

  而且还不乐意将凶手交给警方,这算是包庇真凶吗?

  不对,也不算。

  那个人和警方有联系,应该是在对方默许之下行事的。

  不管出于哪方面,余念都倍感好奇。

  她斟酌着,敲下键盘:“我工作时,需要包吃包住,而且不经我允许,不许问我任何有关案件进展的事情,三天后,我才会给你一个结论。这样可以吗?”

  “好的,但我也有条件——如果三天后,您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么不但要偿还三天的房租,还要支付所有食物以及使用过的物品的费用。”

  余念皱眉,这人够抠的。但还是了然勾唇,胸有成竹地回了个——“没问题。”

  她的最高纪录是一天内让犯下十起杀人案的凶手如实交代罪行。所以现在有三天的时限,更也不在话下了。

  然而,在她抵达的第一天,就傻眼了。

  这位客人可从没告诉过她,这个杀人犯是个聋子。

  只要他闭上眼,世界不都清静了?

  这个时候,她临阵退缩,会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思及此,余念稳下心绪,大步流星地走进这间坐落在深山的复式小楼。

  门口有佣人在裁剪枝桠上泛黄的叶片,一见有人,就彬彬有礼地鞠躬,微笑,递出一张字条:“欢迎您,余小姐,沈先生已恭候多时。”

  “沈先生?”她逐字逐句呢喃,对佣人不说话,反写字感到好奇。

  再仔细观察,就发现她的唇瓣有些怪异,嘴角有缝合痕迹的肉痂,像是受过伤。

  难道,她是个哑巴?

  不知为何,余念的后脊有些发凉。

  这个沈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怕佣人平日走漏风声,才割了她的舌头,抑或仅仅是因为善心大发,给无法言语的残疾人一个工作的机会?

  不管哪种,这个男人都格外与众不同。

  余念心里犯嘀咕,踩着中跟的凉鞋,小心翼翼走进屋里。

  现在是傍晚时分,庭院里传来婉转清灵的钢琴曲。

  这是Richard Clayderman的《梦中的婚礼》,曲调悠扬,合适休憩。

  走道上有一张藤椅,上面躺着一个男人,具体五官,余念并未看清。

  出于礼貌,她低头敛目站在檐角静候主人家的吩咐。

  时间如白马过隙,流水般消逝。

  一分钟、两分钟……过了足足一刻钟,也没有人与她对话。

  余念按捺不住了,她朝前迈步,却看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徐徐抬起了手——他的肤质很好,白到近乎病态的地步,骨节削瘦、分明,指尖被灯光打上一圈薄薄的光,吸引住她的视线。

  男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余念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钢琴曲一直演奏到尾端,戛然而止。

  “完整听完一首音乐家的作品,是人人都该铭记于心的礼节。”男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缓缓起身,从暗处,走向了余念。

  余念点头致意:“你好,我是余念,是前几天约好的测谎师。”

  “你好,我叫沈薄。很高兴认识你,余小姐。”

  余念从他的话中快速分析这个男人的性格,得出结论:他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是“我叫沈薄”,这说明他为人谦和礼貌,并不冷漠倨傲。而她因为在这一行内业绩突出,所以一时松懈就自傲地自称“我是余念”,觉得所有人都该知道她的名字。

  在一开始,从待人处事的态度上,她就输了一半。

  余念的视线下移,先落到男人的袖扣上,袖子抿得一丝不苟,一点褶皱全无,这说明男人对自己仪表的要求高到致命。

  再往上看,是紧紧扣住窄腰的西服外套,不轻佻,即使在家也并不随意,这是一个颇为自律、节制到病态的男人。

  以及他的眼睛……

  余念只看了一眼,突然心有戚戚——她最擅长从眼神里窥读人心,但这个男人的眼睛却幽深不可测,总有种难言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

  “你了解好了吗?”沈薄启唇,言语间虽彬彬有礼,却疏远而冷淡。

  余念抿唇,尴尬地说:“抱歉,我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