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吓懵了。”李书的解释干巴巴的。
顾林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李书接过水，温热，喝了一口从喉咙一直暖到了肚子。
就像顾林的手一样。
李书靠在床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已经空了的水杯，空气里是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的寂静。
顾林坐在他旁边，偏过头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尽量放轻：“弟弟，你是gay，是吗？”
李书瞬间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着全是乱七八糟的杂音。他想拽住顾林说他不是同性恋，但两只手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嗓子里一阵生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哑了？
还是他幻听了？
顾林，发现了？
顾林搂了搂李书的肩膀，下巴在他头顶磕了磕，安抚着：“没事，没事，哥就问问。”
李书用力攥了攥拳头，僵硬地看向顾林，眼睛里写满了难受：“林，林哥...”
顾林把李书搂进怀里，手心在他后背一遍又一遍地胡噜着：“哥就问问，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你都是我最好的弟弟，你顾姨那里我会帮你瞒着的，没事儿了啊没事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不怕啊，乖。”
李书僵着身子就这么任由顾林搂着，心里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顾林没发现他喜欢谁，他只是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了，幸好，幸好...
李书顿了顿，开口叫顾林：“哥...”
顾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嗯，我在。”
李书的声音抖得他自己都害怕：“你不会，觉得我，恶心吧？”
“不会。”顾林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语气认真，“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恶心。”
李书心里一阵感动，却仍是不安，拼命想丢掉这种感觉却又无计可施，只能伸出小手指，眼睛通红地看着顾林：“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顾林默契地伸出小拇指，与李书的勾在一起，两个人的大拇指紧紧贴住，像小时候一样齐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两个人紧贴着的手指，李书忍不住露出一个带泪的笑：“你好像上了贼船。”
顾林也笑了：“不下去了，就这么坐着吧。”
李书垂下眼，犹豫了半晌，轻声问：“林哥，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么。”
“哦，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书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听见顾林的话忍不住踹了他小腿一脚：“你这也太敷衍了。”
顾林摊手：“你让我问的，我这么惯着你你还踹我？”
李书咬咬嘴唇，想了一下，爬到顾林腿那里力道没轻没重地揉了两下。
“感恩戴德吧，顾先生，我还没，伺候过谁呢。”李书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顾林往回收了收腿却被李书牢牢抓住，无奈说：“我还真是谢谢您了，麻烦您能滚回来吗腿要让你掐折了。”
李书松手又费劲巴拉地爬了回来，看着顾林的肩膀犹豫着，顾林一把搂过他，毫不在意地像以前那样紧紧把他箍在怀里。
李书松了口气，转头说：“我好不容易伺候你一回，是你自己不珍惜，不要怪我。”
“不怪你。”顾林说，“现在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了么？”
李书顿了顿：“做梦的时候。”
同为男人的顾林一下就明白了：“梦见男人然后，射了？”
李书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顾林挑眉，看了李书一眼：“那你以前和我讨论的大胸妹子都是扯淡的？”
“不是扯淡的。”李书的声音闷闷的，“妹子也梦见过。”
“嗯？”顾林愣了一下，“男女都行？”
李书无奈点头：“都行。”
顾林拍了他脑袋一下：“李先生你可真行。”
李书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么行。”
更不想对着你行，李书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终于知道了李书这段时间不对劲儿的原因，顾林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一开始他就有些感觉，但他没想到李书真的弯了，或者说，李书真的是弯的。虽然惊讶，但他不至于因为一个性取向就疏远厌恶了李书，对这个他宝贝了十多年的弟弟，无论怎样顾林都是包容的。
不就是喜欢男人，又不是喜欢石头，和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弟妹变成了另一个弟弟而已。虽然自己老妈那里会有阻碍，但他一定会为李书摆平的，相比于自己心里猜测过的李书因为其他的事情瞒他，结果已经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