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柏晧还没说话,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推门的人,有点暴力。
*
*
几个小时前,温博凉真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温博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接通了电话。
“博凉啊,”温博阅说:“岳耀川回来后,有找你吗?”
“没有,”温博凉说,他随口一问,“怎么了?”温博凉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说话时,他在面前的一份工程合同上,用黄色的荧光笔圈出一处错误。
话筒那头,温博阅停顿半晌,他摸了摸下巴,说:“没找就好。我听说岳耀川今天在个锦绣饭庄吃饭,玩得挺开,男的女的都有,以为他会找你们麻烦。既然没找你,应该没别的事了,挂了……”
温博凉没再细听温博阅后面又说了什么,他隐隐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呢?他微微合眼,手指微曲,轻轻敲了敲下颚。
昨天晚上,舒柏晧似乎一直在问他,如果岳耀川报复,会怎么样。
那时他没将舒柏晧的疑问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好奇。他对舒柏晧已经放下心来,过于乐观地认为舒柏晧应该不会再踩红线。
但他现在倒过头来一细想,却发现处处都有问题。
首先,如果舒柏晧好奇,他应该问,如果岳耀川回来了,会怎么报复他们;而不是如果报复了,他们会怎么样。
这是典型的,已经受到了威胁后的逻辑。
温博凉身体一怔,猛地睁开眼睛,他从办公室出来,站在工程部透明窗户往内看。
舒柏晧并不在里面。
温博凉随便拦住一名员工一问,“舒总监去哪儿了?”
“温总!”那位员工见温博凉表情不怎么好看,以为温博凉是因为舒柏晧中途早退,所以发脾气,于是想着替舒柏晧掩护一下,忙说:“舒总监刚刚还在这儿的,他没出去多久,应该在洗手间吧……”
温博凉当然知道那名员工说的是“”假话,他脸色一沉,道:“说实话!”
那员工再怎么跟舒柏晧关系好,也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只得实话实说道,“舒总监晚上出去了,没说去哪儿。”
“几点走的?”温博凉问。
“大概,大概是晚上六点吧……”
温博凉一算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他只觉得血往头顶上冲,他立刻给温博阅发了短信,要到岳耀川开接风宴的地方,然后开车去。
十来分钟后,温博凉到了锦绣饭庄楼下。此时吕飞正在饭庄一楼对着一包餐巾纸喝茶。一边等舒柏晧的消息,一边跟漂亮饭店服务员聊天。
吕飞他看见温博凉过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还没跟温博凉发短信啊……
“温博凉?”吕飞跟温博凉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但被温博凉的眼眸一扫,立刻背后一寒,有一种认真反省自己的冲动。
“舒柏晧在哪儿?”温博凉问。
吕飞指了指楼梯,说:“在楼上。”
“进去了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吕飞说,他半是安慰,半是自我开脱道:“耗子跟我说了的,如果有事,他会跟我发消息,你看,这不没找我吗,那就是没事了。”
温博凉没说话,只是大步向二楼走去。二楼一层一共有十个包厢,一半里面都有人,有的门没关严,从里面传出来嘻嘻哈哈地喧哗。温博凉将每一扇门都推开,一扇一扇找,然后在最后一扇门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
“温……温博凉?”岳耀川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
舒柏晧闻声立刻回过头,温博凉一脸寒霜地大步走进,然后一把将舒柏晧手里酒杯里的酒泼在了地上。
桌上的烟灰缸里,有黑色烟灰,还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粉末。好几个空瓶子已经堆在一边,有红酒,有白酒,还有啤的。
干喝白酒没关系,干喝红酒也没关系,但两种酒混在一起乱喝,那就有关系了。
不同的酒发酵程度不同,调配好后,里面的微量成分大都有一个适宜的范围,让人喝的时候感觉舒畅,但两种酒混合在一起后,这种平衡便被打破了,于是喝完觉得头晕难受。
温博凉脸色一沉,看向岳耀川。
岳耀川立刻起身,他莫名被温博凉吓到。
至于这么生气吗?他可什么都没干,不就跟他秘书喝了几口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