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太阳公公,不管心情多沮丧,只要看见他耀眼又温暖的光芒,我就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美好而快乐的。只要还能沐浴在阳光下,我们就应该快乐起来,不是吗?
我有强烈的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我的预感,向来很灵验。
因为一直仰着头骑车,在校门口的转弯处,我撞了人。(苏圆圆还以为她自己是流川枫呢!= =!)
周主任站在煎饼摊前弯腰捡落在地上的一角钱,我一不留神,车前轮就KISS了他老人家的屁股。
我说主任,不就是一毛钱吗?您犯得着冒着腰肌劳损的风险弯腰去捡吗?你看,捡出祸来了吧!腰还没来得及劳损,屁股先劳损了。
“苏圆圆!”周主任抱着屁股一跳三尺高,“你没长眼睛啊!”
“唉呀主任!您没事吧?”我跳下车做关心状跑到他身边,满怀歉意地帮他把掉在地上的煎饼果子还有那惹事的一角钱给捡了起来。
“主任,对不起啊!我……刚才有只虫子飞到我眼里了,我眯瞪着看不清路!”我故意揉着无辜的眼睛,做出一副依然看不清楚的可怜状。
“你……你!!”周主任不好真为这点小事和我较真,恨恨地接过煎饼果子说:“算了,快点去办公室干活!这个星期上面又布置新任务了。”
“是!”我推过小电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虽然我不是故意撞了周主任,但心里还是有点小痛快。
总算是整治了这阶级敌人一把。
***
我为我那不是成心的整治付出了代价。工作量更大了,累的我根本直不起腰来。
晚上一个人孤军奋战在办公室里,惨白的日光灯照着刚从仓库里翻出来的一堆历史资料,蜘蛛网在纸页间闪着幽灵般邪恶的光。
随便找了个垫子扔在地上,我坐在硬梆梆的垫子上慢慢整理那些文件。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念起苏轼的《江城子》,只是词到嘴边,不得不念。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以我的年纪和人生阅历,按理说很难去体味词中的意境,偏偏我就是觉得喜欢。
虽然还没有那些人生的历练,但我懂。
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亲身经历才会通晓其中滋味,只要用心去体会,一样能得到感悟。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我念词的声音在撞击着光秃秃的墙壁之后悠悠回荡。
好一个明月夜,真是无处话凄凉。
忽然感觉肝胆之间升起一股气,憋在胸口无处可去,遂又张口念起另一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念至最后一句,我慷慨激昂地把手中的文件扔向办公室另一头。
周主任他为难我算什么,脂肪肝又算什么!不过是小事一桩,想我苏圆圆的气度与胸襟,那是要笑傲人间,坦然对芸芸众生说:“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豪迈啊!
我仰起热血沸腾的头颅,却听见从办公室门外传来严肃的咳嗽声。
唉呀妈呀!这谁大半夜不回家,躲在门口偷听啊!
“好词。”拍着手从门外走进来的是曲凌,他满脸笑意,眼神中藏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彩,闪闪发亮。
跟在曲凌后面走进来的,是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的三伯。
显然,刚才那咳嗽就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我傻愣愣地坐在小垫子上,完全石化。
“圆圆,这么晚不回宿舍休息,在这乱吼吼什么呢?”三叔黑着老虎脸问我。
“唉……那个……”我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如果说是被迫加班,这是给三伯原本就困难的领导工作增加难度,于是说:“我睡不着,想起白天有份资料好像不对,回来找找!”
“哦?”三伯眈了我一眼,“想不到你还有这责任心啊!”
“嘿嘿,我……我一向很有责任心的。”我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害羞地说。“苏院长,曲院长,你们还没下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