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冉新点点头,可自豪,“我也这么觉得,后来呢?我妈咋回村里了。”
“后来啊,忘了,那会儿我当兵去了没在家,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妈已经回来了,而且你爸也到村里来教书了。”罗舅舅摇摇头,“你小姨说是他俩一起回来的,是同学。”
“哦哦哦,怪不得。”罗冉新脑补了下男的支教,女的知道是去自己家乡就赶紧跟回来了。
“我姥姥姥爷咋说,就让他俩处对象了?”罗冉新纳闷,二十多年前好像刚开始流行自由恋爱,不像再早几年,牵个手都是作风有问题。
罗舅舅摆手,苦笑了声,“呵,你姥爷多要面子个人,他当初就看上了一户人家,想让你妈跟那家的大儿子结婚,知道你妈偷偷摸摸找了个男的,气的把你妈骂了一顿,还说要去举报他流氓罪,你妈在家闹了一场,后来干脆家都不回了,直接搬过去跟他住了。”说到这,又想卷烟,被罗冉新拦下。
收回手,手指头搓了搓,他叹气,“你姥爷找上门好几次你妈就是不听,后来你姥爷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你妈也倔,父女俩就僵住了。”
“那个人咋说?”
“没说啥,他就过来支教一年,说是等他走的时候会把你妈带走。”罗舅舅起身去倒了杯水,看了看晏翰林面完的杯子,给他也添了些。
晏翰林道谢。
“可我妈没走。”罗冉新皱眉。
“你妈未婚怀孕,你姥爷差点气犯病,后来还是你姥姥劝他说已经这样了干脆就结了算了,可惜啊,咱家这边松口了,你爸那边却开始支支吾吾一推再推,后来就出事了。”罗舅舅眉心皱起个疙瘩,“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支教的老师,他俩起了冲突,他把人给捅死了。”
“就没人报警?”罗冉新觉得不现实。
“二十年前,咱们村连电话都没有,上哪报警去,去医院都得用牛车拉上,走个十几个小时才能看上病,那个死的老师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没的,再回来找你爸他早跑了。”
罗冉新抿着嘴,晏翰林伸手在他脊背上轻轻拍抚,谁听到亲生父亲是杀人凶手这种事都会情绪不稳。
“那就这么算了?人白死了?”
“不算了能咋,那老师也没个家人,有咱们也联系不上,最后给埋后山了。”罗舅舅好似想起什么,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除了那个匕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记得那天下了大暴雨,来支教的老师都住在学校后边的土平房里,要不是那天有个村民家的孩子贪玩没回家,家里人去学校找,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人才知道出事了,不然等第二天上课再看估计人都硬了。
“我妈,”罗冉新深吸口气,“我妈咋拿到匕首的?”
“帮着藏的呗。”罗舅舅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你小姨家吃饭,冉新啊你也别多想,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妈现在身体恢复了更好,以后你们母子还能好好过日子。”
罗舅舅意思是没必要去想那些已经离开的人,现在拿着这个匕首去报案,公安局都不会受理的,没必要折腾。告诉他就只是想让他知道下这一段事情,他也有权利知道。
罗冉新嗯了声,心里却还是有了别的盘算。
去小姨那吃饭在介绍完晏翰林后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也幸亏这些年罗冉新帮衬家里不少,就算有不能理解的,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本来是回来探亲,结果第二天走的时候带了一肚子问号。
家里人留他多住几天,他拒绝了。主要还是怕晏翰林住不习惯,而且他想回去多陪陪他妈。
回程的火车上,罗冉新把盒子里的几封信都看了,他以为是他妈和那人谈恋爱时写的情书,其实并不是,这是他妈在那人离开后给那人写的信,结果没有人收给退回来了。
“在想什么?”晏翰林把手里的文件放下,问他。
“总觉得哪里对不上。”罗冉新撇嘴,“好多疑问。”
“说说看。”
“我妈帮他藏匕首,为什么不干脆洗掉血指印?他后来回村里,是不是为了拿这个匕首才逼疯我妈,他俩感情真的那么好?”罗冉新抬眼看他,“还有就是,我觉得他不是防卫过当,是真的想杀那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