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美人_作者:金克丝(48)

2019-05-26 金克丝

  “不为什么,就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他,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
  “他心里的苦从不对我说,希望有一天,能对你说。”
  郑晓光的话猛然间砸中了舒衍的心口,竟让他莫名的感动。眼前的“敌人”突然对自己有了希冀,还这般郑重其事地把应书青交付给他,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名在战场上快要牺牲的战士,向他的战友托付着还未完成的任务。
  这一瞬间,舒衍突然就释怀了,他转头看着郑晓光,觉得他两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郑晓光又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却不急着点燃,他见舒衍的眼眶有些红,就一拍他脑袋说:“傻小子,你先别急着感动啊,你以后要是对他不好,或者欺负他了,我一拳打爆你的头信不信?”
  “信信信。”
  郑晓光力气大得很,就这一下就让舒衍觉得快脑震荡了。舒衍连连点头,释怀之后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而郑晓光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把嘴上的烟拿了下来,重新放回烟盒里。
  “好了,你既然来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照顾他吧,医药费我已经结了。”
  郑晓光说话间扣上羽绒服,猛地一转身,双手撑住阳台栏杆,就这样利落地翻了出去。留察室处在二楼,虽然位置不高,但郑晓光这举动还是把舒衍吓了一跳。
  “你……”
  舒衍本来想说他不要命,但见郑晓光像一只黑豹一样轻巧地落了地,嘴上就改了词。
  “你耍什么帅啊!”
  郑晓光转头看了舒衍一眼,笑了笑转身走了,那笔挺的背影潇洒又帅气,让舒衍不自觉地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侠客。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第三十四章
  舒衍回到病房,轻手轻脚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到病床前。漆黑的房间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冷白的光线映着应书青褪去红潮的脸,像是覆着一层冰冷的薄霜。
  熟睡中的应书青看上去孤冷又脆弱,如孤峰上的雪,透着遥远的疏离感。舒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过他的侧脸,想以此感受他真实的温度,但指尖的触碰未免太过浅薄,他渴望得到更多,就大胆地倾过身,用一个吻去体会。
  应书青的唇瓣是热的,隐透着酒香,而他的人也该是这样暖的,却因掺着说不尽的苦,才变得冷漠冰凉。
  郑晓光不知道应书青的苦从何而来,可舒衍却清楚他的这一身伤是因谁而起。若有朝一日,应书青能够向自己敞开心扉,舒衍也不希望他揭开血淋淋的旧伤口,把苦痛剖给自己看,他只想做应书青心上的一颗糖,于无声处化掉渗在他灵魂里的苦痛。
  舒衍吻着应书青,浅浅地吻着,没有半分情色却是无比的依赖,他用干燥的嘴唇贴着那人温热的唇瓣,细细摩擦,轻轻触碰,久久舍不得离开。
  但这时,病房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走廊的冷风贯了进来,把关在室内的暖流猛然驱散。舒衍触电般地直起身,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看着来人脸色青白不定,像极了一个被当场抓包的贼。
  “你是谁?”
  一名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身上的白大褂说明了他医者的身份,别在前胸的胸牌上印着他的名字。
  ——仁爱医院胸外科主任医师,覃风。
  外科医生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夜间门诊,又是以一副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舒衍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想:
  不会吧,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见舒衍久久不答话,覃风皱起眉头,又重复问道:“你是谁?”
  舒衍被他审视的目光看着浑身不自在,从椅子上起身说:“我是病人家属,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病人家属?”覃风上下打量舒衍一番,狐疑地说:“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两人的交谈声吵醒了床上的应书青,应书青缓缓地睁开眼,看见覃风略感惊讶。
  “小风?你怎么来了?”
  醒来的应书青瞬间转移了覃风的注意力,让夹在两人之间的舒衍,顿时化作空气。
  覃风笔挺地站在应书青的床前,说话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电子体温计,贴向他的额头。
  “今天我值班,刚才去急诊科会诊的时候就在门诊看见你了,现在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
  应书青见覃风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道:“我没事。”
  “没事?烧到四十度了还没事?”覃风收了体温计,抬起手把背对自己的输液袋拿在手中看了看:“你的体质用这种药不敏感,我等会儿去给老王说一下,让他再加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