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_作者:冉尔(125)


  他攥着药方,笑得比哭还难看:“先生,别瞒着了,我都知道了。”
  贺作舟此刻再迟钝,也看出方伊池情绪不正常,眉头缓缓皱起:“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方伊池猛地提高了嗓音,跪在沙发上,不停地甩着药方子,“白纸黑字,上面写着呢!”
  “写什么了?”
  “白喉!”方伊池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两个字儿喊了出来,继而像是脱了力,颓然栽回沙发,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绝症……严医生把药方落我这儿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
  “我不知道这病能撑多久,就记得以前人家提起,都说治不好。”
  “……”
  “我琢磨着,就算您再稀罕我,也不能为了我不顾以后的事儿。”
  “……”
  “我找阿清,就是想学学勾引人的法子,好在死之前帮您争一争家产。”
  “……”
  “我没什么旁的本事,也帮不了您更多的事儿。”方伊池一口气说到这里,反倒没那么难过了。
  这么些天,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哭过、怨过、崩溃过,最后撑着他强颜欢笑苟活至今的,就是帮六爷争家产这一件事。
  如今话说开了,刺眼的药方飘落在他们之间,一切都应该做个了结了。
  方伊池悲哀地勾起唇角,早就没了哭的劲儿,手却搁在了领口,颤抖着拽纽扣:“咱来一回吧,彻彻底底地做回苦命鸳鸯,我也不晓得自个儿能不能活到帮您夺回家产那一天,但总归……总归要试试,对不对?”
  “等会儿。”沉默许久的贺作舟神情怪异地打断了他,先按住方伊池扒纽扣的手,再拾起皱皱巴巴的药方子,片刻后倒吸一口冷气。
  “他妈的严仁渐,老子就该一枪崩了你!”贺作舟看着纸上模模糊糊的“白喉”两个字,眼前一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贺作舟:气死了,想骂人,但是舍不得骂小凤凰,只能憋出几个点儿:) 因为快写到了,所以再预警一下,本文是生子文,注意避雷。

第五十七章 要死
  原来严仁渐前几日说找不到的药方子被小凤凰拾走了。
  他不仅拾走了,还误以为自己得了上面写的病!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方伊池拼了命地要家法,怪不得他就算被误解也要上平安饭店找阿清,敢情症结在这儿呢。
  贺作舟的心就像被热气儿蒸了一遍,又痛又痒,那阵儿剧烈的感觉过后,酥麻感泛上来。不过当六爷想起方伊池的泪水,就什么劲儿都没了,心口只剩疼惜。
  怪哉,小小一个方伊池,竟牵动了他的全部心绪。
  “你可真是我祖宗……”贺作舟张了嘴又闭上,万般愁绪涌到嘴边,竟只会说,“折腾死我了!”
  方伊池还不知道真相,兀自难过:“我也不想死啊,您这根梧桐枝,我还没待够呢。”
  得嘞,是真的放开了,连以前不好意思说的话也能说出口了。
  贺作舟愣是被他气笑了,笑两声后板起脸瞪眼,瞪完又想笑,最后干脆当着方伊池的面,把药方子撕得稀烂。
  “您撕了也不管用,我还是要死。”方伊池趴在沙发上,撅着屁·股,眼睛被纷飞的纸片子晃花了,撇着嘴闷声闷气地嘀咕。
  “你姥姥!”贺作舟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抬手把人拽到面前,“方伊池,你才是真傻。”
  被骂的方伊池无辜地睁着眼睛,里头藏着的不舍浓得贺六爷都差点噎住。
  “你不晓得白喉是什么病,不会去问啊?那玩意儿传染,得了的,身边的人早死绝了。”不过再不舍,真相也还是要说的,“你自个儿琢磨琢磨,你的病传染给我们了吗?”
  “啊!”方伊池乍一听这话,吓得双目圆瞪,紧接着冷汗下来了,眨眼间后背就洇了一块深灰色的痕迹。
  传染……白喉竟是会传染的?!
  方伊池难受得头脑发涨,第一反应是把贺作舟拼命往外撵:“先生快走……快走!”
  “我走你姥姥。”贺作舟没想到自个儿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方伊池还是不理解,干脆直接把人扛在肩头扔在床上,扒了裤子,对着粉嫩嫩的双丘一掌接着一掌,“长本事了方伊池,心里有事不跟我说,还说自个儿要死了。”
  “你也不寻思寻思,你要是真得了绝症,我能放你到处乱跑?”
  “得了个伤风可把你能耐了,不好好养病,竟然满脑子想着家法。”
  “我道你是知道疼自家先生了,原来不过是要帮我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