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骆以彭知道。
但是在无数次的交心之中，他怕是也忘了什么是喜欢。
在那个风风雨雨的城市里，骆以彭孤寂到没人能看清他的内心到底有多柔软。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地关注他，目光会一直追随他，心里会一直想着他，嘴里会一直谈起他。
喜欢一个人，是无关于认识时间的长短的。
有人一眼惊艳，就一辈子也忘不了一个人。
有人长长久久，却一辈子也爱不上那个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喜欢风，喜欢雨，喜欢着大千世界的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秦川在这个小县城里，认识的第一个年龄相仿的人，是冯謇。
第一个带他去见识见识处理点儿事情的，也是冯謇。
第一次让他想真心结交的，是冯謇。
第一次让他有心动感觉的，也是冯謇。
是冯謇一直陪着他，让他不至于在刚开始来的几天那么孤单害怕。
还陪着他去了好多好多好多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陪着他认识了好多好多的人，陪着他几乎夜夜走过漆黑一片的小巷子。
他从来没见过像冯謇这样外表冰冷但是熟悉之后就很默默的温暖着他的人。
他也从来没见过像冯謇这样一个被层层枷锁禁锢着的人，还能那么默默的努力生活。
自由。
这是他对冯謇的第一印象。
一个自由的，仿佛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
虽然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但是他漆黑的眼眸下，有光。
一种，他也不自觉被吸引的，存在感很低的光。
但是那光确实是存在的，并且很重要，是冯謇忽冷忽热的重要原因。
他一边像一个正常的少年人一样会哭会笑，一边却又深深地责怪着自己。
秦川不知道冯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莫名有种很心疼的感觉。
在这个夜晚，在这个他刚刚失掉了初吻的夜晚，骆以彭问他是不是喜欢上隔壁家的冯謇了。
秦川说不出话来，但是很想承认。
是。
他有点喜欢那个处处都吸引着他的帅帅的少年。
骆以彭是什么样的狐狸，他还不知道吗？
即使他不说，骆以彭应该也猜到了。
“不应该啊，”骆以彭果然轻笑一声，“我觉得周涂都比冯謇好，虽然冯謇是要帅点，但是周涂认识这么久了日久生情也该够了吧。”
“不一样的。”秦川终于开口，眼神认真地看着骆以彭，“感觉不一样。”
“什么感觉？”
“就是……看到周涂只想让他叫爸爸的那种纯洁的同性之间的朋友关系，看到冯謇就会不自觉被他吸引。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行了吧，”骆以彭轻佻地笑了一声，“还有魅力呢？小屁孩子懂不懂什么叫魅力。嗯？”
“洗洗快睡了，这都多晚了，熬夜伤肾的，朋友。”
骆以彭看起来心情挺好地揉捏了一把秦川头上地软毛，起身离开了。
秦川躺了一会儿，都要躺睡着了才用自己的洪荒之力费力爬了起来。
他看着镜子里正在刷牙的自己。
骆以彭问他说，小屁孩子懂不懂什么叫魅力。
虽然语气很否定。
但是秦川觉得他能够感受到冯謇的魅力。
从内而外的魅力。
不自觉就散发出来的魅力。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魅力。
让人……让他被吸引的魅力。
那确实是和周涂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秦川晃了晃神，一不小心就刷破了点牙龈，血一下就流出来了，喝了口水漱了漱又没了。
冯謇这一觉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青天白日了。
宿醉之后都有点头疼。
冯謇捂着额角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愣了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被子。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和秦川他们在大排档喝夜啤的时候，半点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回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喝得那么多，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完全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虽然记忆里朦朦胧胧的，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吧。
不过应该是秦川把他弄回来了。
冯謇看了眼床下的拖鞋。
因为江樊杰那小子从来没这么细心过。
冯謇起来得猛了点儿，又宿醉，一时间居然软了软身体，差点又栽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