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石岭这一带地形有些特殊,似乎日头也落得晚些,都快八点了,才开吃晚饭。
“嘿,过来吃饭了。”童乔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招呼坐在窗台上的苏辛。
也是奇怪,这个小姑娘自从跟他回了家,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窗台上看着什么地方,他也顺着她的眼神往那边看了几次,却只有一大片的树林子,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呢?
苏辛听到童乔的声音,再次调整着耳垂上的讯号器,确定关押苏乐的地方的信号源很完整,这才跳下窗台来,右手不经意地往后轻拍,一小颗讯号器便镶嵌在墙面的一道裂缝之间。
“来客人了啊?童乔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跟爸爸说,你看我,客人来了都还躺着……”童乔爸爸原本还躺在床榻上,见苏辛从里屋走出来,先是一怔,很快就挣扎着要下床。
“叔叔,您躺好,我就是来蹭顿饭,不是什么贵客。”苏辛最先发现童乔爸爸的行为,急忙走过去将他扶住,这一探之下,才发现这一副身子竟然已经枯瘦成这样!
她下意识地搭上童乔爸爸的手腕,眉心轻轻蹙着。
童乔奇道:“你还会把脉?”
苏辛随口敷衍:“跟一朋友学的,一点小皮毛,雕虫小技而已。”
远在千里之外的言南星还在跟自家九叔叔置气,要是让她这个大名鼎鼎的言草斋唯一传人,听到苏辛说从她那里学来的医术只是雕虫小技的话,一定会命令天权立刻用直升机送她过来一把将苏辛掐死的!
但这已是后话了,今夜,南边有人关门打狗,北边有人请君入瓮,还是那句话,鹿死谁手,远不可知。
第七卷 无与伦比的美 第106章 速战速决
童乔见她一直拧眉细思,不觉跟着轻轻屏气,也不催促,只耐心等着。
其实童父早年身体还是十分健朗的,自两年前入了一次深山采药之后,回来就开始发病了。
这病来得格外古怪,童父先是胡言乱语,胃口陡然下降,而后整夜整夜的失眠噩梦,白日里还总会靠在门槛上喃喃自语,说什么都怪自己太贪心,现在要遭到报应了……全是些无稽之谈,听得童乔也是哭笑不得。
但毕竟是病,不治不行,童乔将家里全部积蓄拿出,请来几位神经科最具权威的专家来诊断,也辨不出什么真正的病因来,只能开一些有镇定心神效用的药物缓解症状。
自打童父按时服用那些药物之后,病情也算暂时稳定住了,虽然还是会反反复复,不定时发作,倒也时常是意识清醒的。
可恨的是,因为看病抓药样样都不便宜,童家就此欠了不少钱,那些讨债的就隔三差五上门催债,童乔还要兼顾镇上的药店生意,因此不能时时顾着家里,童父便每每总会被那些催债的刺激得晕厥或是发癫。
今天还算好的,不过晕了半个多小时,就昏昏沉沉醒过来了,这会儿苏辛给他把着脉,他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发作迹象。
“我爸爸他……怎么样了?”童乔靠在门边,见苏辛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问了句。
等问完后,又隐隐笑自己是不是太相信苏辛了,这小姑娘看着娇生惯养的,根本不可能真会看病,虽然那把脉的姿势还真有几分似模似样。
“有点复杂。”苏辛感到奇怪,这个症状跟几年前言南星说的一个病人有点像。
那个病人据说是误食了一种能致迷幻的菌菇,脑神经遭受破坏,所以变得疯疯癫癫、疑神疑鬼。
“我跟你说啊,这神经病和正常人的脉象是不一样的,你看,这个叫尺脉,这个叫……喂,苏大美人儿,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这是在给你上课、给你上课哎!我是很缺钱,但我也很有职业操守的!纪彦民花这么多钱请我来这里,不是让我过来当花瓶的,虽然我是长得不错,咳咳……”
容貌俏丽的少女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突然停下嘴,瞪了眼不远处正安静翻看文件的英俊男人:“九叔叔,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被她叫做“九叔叔”的男人眉眼都不曾动一下,从苏辛的角度看去,他薄唇紧抿,气质沉郁,纯然不像是个会笑的人。
苏辛正奇怪这少女怎么无缘无故还冤枉人家了,就见她一咬牙,整个人像只灵活的兔子,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扑上去,一下撞进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