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正好穿了一条嫩黄色的长裙,像一只翩飞的蝴蝶,在花丛里跳跃旋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含笑的对视,都褪去了阴暗狠戾,只有纯粹而知足的爱。
苏辛和司越之自觉离得很远。
于是偌大的训练厅,女人在台上尽情地跳舞,空荡荡的地板上,则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
只见他一边大哭,一边笑看着台上跳舞的女人,不时为她的精彩表演欢呼叫好。
这是他的一生所爱,也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爱。
再后来,徐清便自杀了。
夜里十点整,用宋朵朵书包里的一把美工刀,割破自己的颈动脉,任由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知道消息后,苏辛在飘窗上坐了很久,久到连房间内进了人都不知道。
“哟,我的宝贝女儿,介意和你爹喝一杯吗?”
纪彦民抱着一缸酒,立在阴影处,朝苏辛咧嘴笑。
苏辛迷眼看了看,传统的黄酒,用红布裹着,看上去味道应该还不错。
再也没有比一醉方休更能解千愁了。
父女俩爬上屋顶,在月光下盘腿而坐。
苏辛第一次知道原来唐知眠这房子的设计真是别具一格,连屋顶都这么有特色。
虽然是现代建筑,却保留了不少古色古香的细节,比如现在他们坐的这一处,竟有天然造就的一小片平地,像本就为他们这样心血来潮的决定而准备的。
“现在能喝多少?”纪彦民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上苏辛不善的视线,眯起眼诱惑她,“上等的女儿红,你值得拥有。”
“女儿红?”苏辛隐隐觉得不大对劲,抱过酒缸看了会儿,顿时怒了,“纪彦民!这不是我的嫁妆吗!”
说好的在她出生当天埋下,等她结婚当天再喝的女儿红!居然说挖出来就给挖出来了!
纪彦民哈哈大笑:“没事,你的酒量顶多只有半杯,大不了喝完咱们再埋回去。”
早些年的时候,他也想过训练苏辛学会喝酒,但这丫头什么都不差,偏偏就酒量训练不起来,撑死了也就两三瓶啤酒的量,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了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途径,任何时候,任何境况,再是难过压抑,只需醉过一场便能舒畅清醒了。
他即将动身去另一个地方,在此之前,见女儿一面,尽一下父亲该做的事情,也算能心安一点。
但他到底是高估了苏辛的酒量,这丫头,只抿了一小口,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了。
纪彦民刚想将她东倒西歪的身子扶正,已经有人快他一步,从另一侧上来,在苏辛身旁坐定。
苏辛摇晃了一阵,迷迷糊糊地认出是唐知眠扶住她,她安安心心地靠在他怀里,咕哝着问:“嗨,唐知眠,你要喝酒吗?女儿红噢,是……是……呃……我的嫁妆噢!”
第十卷 此恨不关风月 第162章 我爱你
醉酒的小姑娘脸色酡红,神情飘忽迷离。
此时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但因为含糊不清的语音和时不时的酒嗝,听上去反而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撒娇。
她拉着他的手来回晃荡,大约是觉得这样的玩法很有趣,便干脆用力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一会儿抓抓捏捏,一会儿摇摇摆摆,仿佛一只贪玩的小猫儿发现了自己的新玩具。
唐知眠也没有阻止她,尚且自由的另一只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转而拿起她的酒杯,和纪彦民无声碰杯。
“这可是这丫头的嫁妆,你敢喝?”纪彦民半是揶揄半是询问。
唐知眠不语,动作潇洒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盏时,神情淡淡,平静自然:“嫁妆又何妨,喝了便喝了,反正她非我不嫁。”
“你这孩子……算了。”
纪彦民啧啧两声又给两人倒了满杯。
“你说你从小就这死人脸,也不知道阿辛喜欢你什么?唉,天意弄人,你们俩也算是不期而遇了。”
纪彦民把斟满的酒杯递过来,眼神落在他的腕表上,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唐知眠并未不推搡再次斟满的酒,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细细摩挲。
刚要端起喝下时,一垂眸,便见苏辛扬起秀气的下巴,冲他吃吃地笑:“我、我也要喝啦!”
这笑容比寻常时候要更灿烂一些,眉睫染了酒气,好似有暗香氤氲在她脸上袅袅盈盈,分明是入骨的媚意,偏偏这毫不作态的笑,又让她活脱脱成了一个稚气的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