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就这么没出息地大喊大叫,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
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声音里都夹着哭腔:“我只怕老鼠……其他都……还好。”
这稚气的解释,更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阿辛本就勇敢。”唐知眠并不点破。
苏辛忽而想哭,扁着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硬是忍下了所有翻滚的回忆。
她看不见他微暗的眸光。
也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的逞强,正是尚未真正放开自己的表现。
唐知眠抱紧她,在她颈项处的刺青上轻轻咬了一口。
苏辛“啊”地一声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怒目而视,眼里有他。
又装的并不是他。
唐知眠垂下眼,重新将她按回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此时的神色。
是落寞的吧。
他可以跟任何人强悍宣布苏辛属于他。
但惟独苏辛有权宣布她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她要想离开,他竟连半分留下她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过去的年岁里,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究竟何时,她才可以完全卸下防备,不必强势地证明自己在任何事上总能占据上风,而是在脆弱无助哪怕仅仅是疲倦的时候,能完全信任地将自己交托给他。
到了那时候,许多事情,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而不必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纵使有心,也还需彼此试探,心机破费。
希望,这个“那时候”能发生在她知道“唐知眠”身份之前。
他第一次想着,如果他能早几年跟她认识,或许她这样细小的情绪变化,内心埋葬的破碎故事,收敛得谨慎小心的秘密,都不再成为他在这段感情里始终保持心软的理由。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偏偏苏辛不哭,她从很小的年纪起,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孩子了。
心疼伴着心软,于是,他自始至终都在等着她。
苏辛吸了吸鼻子,闷声问:“你家怎么会有老鼠?”
这倒是个有内涵的问题了。
老宅虽然在设计上独具匠心,保留了古意古色,却不代表这是一处老朽的屋宅,反而内里的设备都是十分先进的,别说老鼠了,连蚊虫都是见不到的。
苏辛之所以会情绪失控,是因为刚才那只完全不怕人的老鼠,和小时候见到的那种一模一样!
它的眼睛是红色的,个头比普通老鼠都要大,和她对视的时候,龇着牙齿,嚣张极了!
苏辛原本鼓着勇气拿起一旁的椅子要将它驱走的,谁知它突然朝她冲来,疯狂抓咬的样子熟悉到可怕,这才唤起幼年可怕的记忆!
唐知眠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俯身摸摸她半湿的头发,目光在她领口处顿了顿,水滴滑落,肌肤细腻得不像话。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在她微微发白的唇上狠狠吮了一下,直将她的唇色吮得嫣红,才低声道:“我去看看。”
“你……小心点。”
苏辛急忙抓着他的手,忧心忡忡地叮嘱。
在她看来,那种老鼠真的很危险。
唐知眠心头一暖,拍拍她的脸:“好。”
这一去,竟带来了新的委托任务。
第十卷 此恨不关风月 第166章 是不是不行
唐知眠拿了一封信进来,是纪彦民的亲笔信。
在这电子讯息发达的年头还故弄玄虚写信的,果然是他的风格。
苏辛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紧了紧身上的浴袍,光着脚从床上跳下,奔到唐知眠身边,踮起脚尖想看,却被唐知眠一手扣着腰,轻松抱了起来,安安稳稳地重新放到床上。
他返身从鞋柜里取来一双拖鞋,一边为她穿上,一边耐心叮嘱:“小心感冒。”
夜里气温低,他的房间常年不开空调,苏辛自己没什么感觉,却没想到他这么上心。
苏辛双脚晃晃荡荡的,歪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他低垂的眉眼和平日一样沉静肃然。
仿佛之前那场未遂的情事,全是她的错觉。
如果忽略丢脸的老鼠事件的话,此时这样衣衫单薄的两两相对,应该会更有戏才对。
但他除了关心她会不会感冒之外,一切表情行为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匪夷所思。
苏辛努努嘴:“唐知眠,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