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眠于你心上_作者:米螺(257)

2018-04-12 米螺

  她闭上眼睛,挫败地任由他吻个够。

  许久,躁动的情绪缓缓停止,男人抱着她,贴耳低语:“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喝酒。”

  苏辛想翻白眼,你大爷,是谁让老子喝酒的!

  第十一卷 不敢问来人 第178章 地狱

  黑暗,是地狱的颜色。

  森冷严密又雍容华贵的伪装之下,是肮脏污秽的底细。

  他曾在一本书里读到过这样的句子:“当你潜入一条黑暗的隧道,发现自己无路可退时,如果余下的那口气不足以支撑你原路返回,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前行,游向未知……并祈祷能找到出口。”

  实在是太形象了,魏岸想,这段话几乎可以原封不动地拿来自嘲了。

  因为,他此时俨然已无退路,除了祈祷有新的出口,便剩下这不知黑夜与白天的思索了。

  可思索往往除了加剧身体的疲乏,在这样的逼仄束缚的境况下,没有丝毫实质性的作用。

  魏岸坐在窄小的窗边,眼神平静如水。

  这是他从进来开始,最喜欢的一处了。

  但那与其说是窗,不如说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提供空气的地方,只有他拳头大小,外间幽幽的一点光亮,像一条垂死的鱼,在深黑的海洋里,浮浮沉沉,而他也只能凭借这道光的浮沉去判断时间。

  有时候光线在他眉眼偏上,左前照来,那是日头刚冒出的时候,要是再低下一些,便是日上了中天,要是藏进他身前黢黑的衣料里,那大约可以判断,这一天又过去了。

  魏岸靠着这样的算法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十七天了。

  因为历史原因,这个岛国有相当一部分的难民,多数是逃亡各国的流窜人民,颠簸跋涉而来,原以为是天堂,却原来依然是逃不开的地狱,或者说,是炼狱。

  他们被集中起来编号分级,随后发往不同的服务场所成为不同等级的奴隶,少数能混得好些,也有趾高气扬的时候,但通常是笑不到最后的,不得善终的结局,会成为下一批难民戚戚然相互警醒的血例。

  看管魏岸的是一个四肢强健的黑人,也许是才刚被收入岛,眼里还有对命运的不甘,所以上位者便用了点方法。

  每次端饭进来,魏岸都可以听见挂在这个黑人双脚上的铁链发出哐啷声响,拖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前行,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时时刻刻掌控着他的命运。

  而这样的折磨会一直延续到他彻底臣服为止。

  倒是作为被关押者的魏岸,反而手脚完全自由。

  这一点,极是讽刺。

  是料定了魏岸身无蛮力,无法逃脱,也能让这个名叫布克的黑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管生涯中,感受到什么叫绝望,从而放弃无谓的挣扎。

  窗外的光线再一次滑到身前时,铁门被打开。

  魏岸不需看,便知道是到了晚饭时间了。

  他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顿晚餐,但他看不见到底是什么食物,只知道味道不难吃,也绝对算不上好吃,有汤食也有肉食,但没有米饭或者面条。

  这一点,又极难忍受。

  因为,南国人民还是喜欢吃饭的。

  他突然想起了苏辛。

  那个女生,是他第一眼见到就产生微妙情愫的唯一异性。

  他后来其实遇见过她几次,准确地说,是他有意跟着她。他并不知道苏辛是否察觉到了,因为最终他也只能跟出一段路,等他想再追上前时,她总能灵活地一闪身,再也寻觅不见了。

  他见过苏辛吃饭的样子,两次,一次带着一个小男孩,一次和一个光头男人。

  吃得很香,但又不是狼吞虎咽的香,她很安静,动作也没有很大幅度,神情却是满足的。

  仿佛碗里装的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最值得反复咀嚼的人生百味。

  一次吃蛋炒饭,一次是拉面。

  巧的是,都是天气极好的日子。

  那时候,日光灿烂地映在玻璃上,临窗吃饭的女生,是他此生总无法圆满的缺憾。

  他现在也想吃炒饭和拉面了。

  “今天是什么菜?”他用瑙鲁语问,太久没说话,才发现嗓子疼得厉害。

  布克是会说瑙鲁语的,因为魏岸曾听他骂过一句“该死的”,发音很地道,显然为来此处避难之前是下足了功夫的,再往深里想,更有可能正是因为布克会这门官方语言,才有了更多生存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