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连唐知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着背上的小姑娘,和另外两个男人聊得那么兴高采烈的时候,会感到胸口闷闷的,直觉性地不愿意再多听下去,那么欧盛这种单细胞动物当然更不可能知道这是无意识的吃醋了。
苏辛对于唐知眠的吃醋模式也是在一次次猝不及防发生之下,才慢慢开始习惯了。
她后来总结出来了,原来,那样不苟言笑,又正气满分的男人,一旦吃起醋来,竟可爱得要命。
苏辛这时候可没想到唐知眠是在吃醋,还是莫名其妙的干醋,只是觉得他现在跟欧盛可能有事要商量,原本也没想去打扰,但转念一想,她的委托生意居然这般凑巧地和唐知眠要做的事情撞在了一起,或许现在过去偷听一下,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她踮着脚悄悄跟了上去。
刚迈出两步,阿柒突然冲她大喊:“小心地上!有玻璃!”
“啊……”苏辛发出一声低呼,等她发现自己右脚脚底板鲜血淋漓时,一下子呆住了!
“小姐你流血了!”阿柒大叫着不知所措。
苏辛白着脸,脚底下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被他焦急的模样逗笑了:“我知道啊,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医药箱之类的?”
阿柒这才醒神,却见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走到吧台后面,不一会儿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苏辛见唐知眠朝他走来,立刻可怜兮兮起来,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向他展示自己的伤情。
“唐知眠,我受伤了。”
“我看得到。”唐知眠也不等她再嬉皮笑脸地说些有点没的,直接将她单手扛起,挂在一侧肩上,另一只手提着医药箱朝沙发处走去。
唐知眠将苏辛轻轻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准备替她处理伤口。
苏辛是真的觉得疼,她刚才是踮着脚的,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脚前跟,这块玻璃渣子还并不小,直直插进她的大拇指连着脚底板的地方,那里的筋骨几乎被拦腰插入,说不疼绝对是骗人的。
苏辛有个怪毛病,她一旦觉得不舒服,就会话很多,神神叨叨,没个正形,但此时却忽然变得安静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唐知眠。
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他深黑的眸子,只能接着一点从头顶洒下的光,将他的脸部线条轻然描摹。
苏辛珍惜这样一心一意只对着自己的唐知眠,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想打扰他。
唐知眠沉默地替她处理刺进肉里的玻璃渣子,动作很轻,甚至还会抬头观察她的神色。
苏辛见他眉头紧皱,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诓的次数多了,都不敢确定她真实想法了,便笑着表明:“我不疼。”
唐知眠却忽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可以透过女生如月如星的瞳仁,触及她的灵魂深处。
他说:“疼就哭出来,没事。”
苏辛呆呆地望着他,这一刻,想哭却不是因为脚底的疼。
而是曾几何时,记忆里的这个人也说过相同的话。
觉得难过害怕就哭出来呗,这里就我跟你,我就当做间接性失明看不到咯!
其实吧,你也就是个屁点大的小孩儿,偷偷懦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抹眼泪,凶巴巴地回了一句:“你才是小孩儿!你全家都是小孩儿!”
那是十六岁的她固守着的小小的矜持,总想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模样,便对着展露关心的人肆意发火。
但现在,光阴荏苒六年有余,一丝一毫的相同气息都让她耿耿不忘。
于是,她对着这个人,很轻很轻地说:“唐知眠,我真的疼。”
……
今天天气极好,风和日丽到让苏辛很想暴走!
她一瘸一拐地跳到窗户边,正巧看到秦小雯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苏乐被秦小雯抱下车,背着小书包跟她道了别,然后走了进来。
苏辛脸色绿了又绿,她现在跳下窗户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然而不等她做出轻生的准备,门上已经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苏乐闷着声憋笑的声音响起:“姑姑,我给你送十全大补汤来了!”
“不!”
苏辛用上最快的速度冲到门边,用身体紧紧护住门板,哭着喊:“阿乐乖!你姑姑只是腿受伤了,但是脑袋真的没问题!你回去告诉你小雯阿姨!这些大补汤还是留着喂猪吧!猪的脑子可以多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