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新醇笑着觑了她一眼,“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年纪了。”
“二十八,要奔三了。”代如亦叹了口气,“我知道,不用再提醒我了。”
代新醇气沉丹田,缓声道,“有空不如多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该怎么过怎么过。”代如亦说。
不知道怎么的,她很有底气地觉得无论她想做什么,刘笑阳都会迁就她。
代新醇摇了摇头,“小刘把你惯成这样,以后家庭地位堪忧啊。”
代如亦笑道,“要不是我妈惯着你,你的家庭地位也很危险。”
代新醇“啧”了一声,“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可没少被刁难,现在是老来享福了。”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有时候真是想不通区别为什么会这么大。
仔细想想,刘笑阳也没少被代如亦“刁难”。以后……要不还是补偿他一下?
代如亦思绪放飞,脸上一热,代新醇用余光看了她一眼,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世上有人朝三暮四予取予求,也有人困囿原地苦求不得,只待有朝一日佛音一响,方能渡己出苦海无边。
打完拳以后,代新醇准备洗漱就寝,代如亦则向王芸烟要了刘笑阳那天送上门的礼品来看。
王芸烟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就开了储藏室的锁,把东西抱了出来。
代如亦打开来看了看,有种小吃一惊但细想又觉得本该如此的奇妙感觉。
她想象得到刘笑阳出手必定不会是凡品,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心。这两套东西的送出手的意向很明显,书案摆件归她爸,翡翠首饰归她妈。
代如亦捏起一枚玻璃种的吊坠对着光举起,吊坠里水头很好,冰莹剔透十分漂亮。
代如亦欣赏了好一会儿,王芸烟站在一边笑着打趣她,“你喜欢啊?”
“看看而已。”代如亦摇摇头,抬起右手手腕,袖子里面的玉牌滑落出来,“我有这个就够了。”
王芸烟凑近看了一眼,正想伸手把它捏起来仔细看看,代如亦就把手放下了。
“这还不给我看了。”王芸烟假怒道,“之前还没注意到你手上多了个这个,小刘给的吧?”
代如亦“嗯”了一声,心里蓦地有些高兴。
她觉得既满足又骄傲,原来向人展示自己收到的心意是这样一种感觉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那玉的质地看起来不错。”王芸烟刚刚看见了玉牌的光泽和全貌,虽然没仔细看,但也判断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是和田玉。”代如亦说。
“那玉本来是小刘身上带着的吧?”王芸烟问。
代如亦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芸烟眉毛扬起,用一种行家般的语气道,“人长期佩戴过的玉看着和锁在柜子里的是会有差别的。”
“他说这是他妈妈在西藏给他求来的。”代如亦隔着衣服摸了摸玉牌的轮廓。
王芸烟把桌上的贵重物品收起来,随意道,“那估计这是他妈妈给儿媳妇准备的见面礼了。”
“……不会吧?”代如亦就没想到过收下这个东西还会有这层意思。
王芸烟比她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在人情世故上看得比她通透多了,也不多去解释,只道,“是不是回头你问问小刘就知道了。”
回头问问,如果等见面的话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代如亦想了想,打算直接发条消息问问他,顺带看看他回复自己了没有。
刚把手机拿出来,《My Love》的钢琴前奏就响起了。
来电人上面显示着刘笑阳的名字。
代如亦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砸了。
她反应过来又急忙去点接听,慌慌张张点了两次才把电话接起来,凑到耳边“喂”了一声。
刘笑阳还没说话,听筒里传来了一段苏州评弹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呢哝软语。
代如亦条件反射地看向她爸的房间,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她把手机拿远了点,再次听到代新醇房内隐隐约约的评弹曲调。
是一曲《秦淮景》。
软糯的女音正唱到了一句,“秦淮缓缓流呀……”代如亦再把手机拿近,听到了一句更清晰的“盘古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