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姚乐。从小就不受家人管教的姚乐一向性格很冲,她需要的只是钱,她的母亲什么钱也不乐意给她,仿佛她是一个累赘。于是没有钱的她,找到了一户金主,是个中年老男人,是个小企业的老板,虽小但也是老板,他有钱给姚乐花,有钱让她在s市风光,买奢侈品。
她不像她的母亲,太傻,找了个没钱的,她不像她,她更加的聪明,更加的美丽。不像从前,现在是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避孕套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在超市或者药店里随处可见,这是个非常安全的时代,男女之间什么都懂得,甚至更加情趣化。
女的不会扭扭捏捏,男的不会吞吞吐吐。她知道什么是精子,什么是卵子,孩子是怎样来的,又怎样避免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玩几次。
另一个有钱男人和她做的时候不喜欢戴套,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服药了,可这一次她中招了,原因竟是事后她喝了一大杯柚子汁。
网上说,柚子能够阻碍女性对避孕药的吸收,尽管服用了避孕药仍可能会让人成为母亲。姚乐中招了,虽然有几个月没来“大姨妈”,但她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已经做足了避孕措施,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姨妈”期又不准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有月经紊乱的毛病。
但这一次,她像她母亲那样重蹈覆辙了。露出血腥的青春与生命,不得不割破它。
“你怎么办?”赵团团问。
姚乐倒是不在意,整个宿室都被那一天赵团团找到验孕棒的事而被炸开了,她一一询问着宿室的每一个人。姚乐承认了,并向她们说起了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慌乱。她还是玩得起的,“还能怎么办,我已经用药物流产了,肚子里的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她收在枕头下的米非司酮片是终止妊娠的,早晚各一次,每一次孩子就会痛苦一点,支离破碎一点。
“你怎么这么傻?”迷鹿当时想抱她,终止妊娠有可能使子宫出血,对身体极度不好,但是对姚乐来讲,迷鹿这张清纯乖巧的脸是虚假的,她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尽管迷鹿只是想安慰她,她仍觉得她在讽刺自己。
“你凭什么说我傻?你这个圣母白莲花!”姚乐一脸冷笑。
早在很久之前,迷鹿曾听见姚乐对自己说,唐粒肯定不是处女,赵团团也不是处女,现在的人都早破处。她自己也是,被邻居的一个男生破了处,当时十五岁。迷鹿怔在那里,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这是一本校园青春小说,那它就不可能出现这些不堪与残忍的语词,不应是堕胎、利益、撕破脸,而更应该出现美好的画面,天真的,自行车上的风景,害羞的脸红,漂亮的有活力的青春。
但,有些事情碰上了,就是你的青春,你必须面对它,哪怕它是噩耗,是负能量。迷鹿仍坚信青春是要珍惜的,美好的,一尘不染的,没有腥风血雨。
尽管现在,她和室友闹了点矛盾。
唐粒说,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有钱才可以走很远的路,女人要是仅靠男人,要么丑死,要么油腻死。
赵团团说,她不是缺钱,她缺的是物质,是虚荣心。有钱了,她才是光鲜亮丽的一方,有钱了,她才是战无不胜的一方,没钱啊,就只能在人生中的十字路口中独自吹着冷风,不停徘徊。跟别人挤地铁,从公主挤成女汉子,从童话踩成廉价的生活。
姚乐说如果青春值钱,那么将它花掉,是最明智的事情,等资本没了,就是浪费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美丽,并不是所有人的美丽都值钱,她幸运。
迷鹿也需要钱,在“花椒镇”的时候她几乎感受不到钱一回事,“花椒镇”就像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而在这里,经济繁荣昌盛的S市,人们的步伐快又冷漠。那些光鲜亮丽的地方永远坐满人。人是会被诱惑给主导的,人是会在一种生存环境下作出改变的。
比如,压力,巨大的压力也笼罩在这座商业化的城市之下,听说S市的白领是跳楼机率最高的,他们外表光鲜亮丽,皮鞋锃亮,高跟鞋精致。他们在巨大高耸入云的大厦里工作,电梯简简单单就将他们运到四十七楼,在更高的地方生存,更贵的地方生活。
总有人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总让她想到,在那么高的大厦里眺望,隔着玻璃,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笼中无法自由的鸟,会不会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于是有一天跳了下去。都说关在笼子里的狮子,关久了就会自残,就会扯自己的皮毛,划自己的身体,直到疯疯癫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