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逢笙_作者:郁流苏(94)

2018-04-12 郁流苏

  “今天谢谢你。”我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说着见外的话。

  “打算怎么谢?”他的长指捏起茶几上小巧的杯子,往里面注入了刚刚泡好的茶水,不慌不忙地品味着,捎带等我的答复。

  这可有点难,相对于他的身份,我基本上算是一无所有,拿什么谢他呢?

  “早知道你要我谢,还不如让我撞死算了。”我想来想去,干脆说了实话,这样比较痛快,省得兜兜转转,太累。

  他果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听了我的话,原来清冷无波的眸色顿时一沉,“原来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看来我是多余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是他太多心,还是自己说话太偏激。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声音很轻,人却站了起来,样子咄咄逼人。

  “我……”我被他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像小学时答不上老师提出的问题,心里紧张得要命,怕被批评,只能胡乱蒙一个,万一蒙对了呢。

  “我今天不是故意来他们婚礼捣乱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我真的是偶然路过,其实我是想悄悄离开的,但看见他们在台上扭曲是非,胡说八道,一时气不过,才……”

  我极力解释着,担心他误会我是那种动不动就骂街的泼妇,我就是这样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但我感觉自己说的可能不是他要的答案,所以边说边往后退,直到我的后背贴在了墙壁上。

  他的长臂支撑了上去,把我整个人咚在了里面,我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不能均匀地呼吸。

  他的喉结在我的眼前动了动,上方传来低沉的声线,“怎么,还忘不掉他?”

  这个问题反而让我的情绪放松了些,嗤地一声冷笑,“是,我的确忘不掉他,那是因为他太卑鄙,太无耻,太没有人性。”

  “这样恨他?”阮慕笙的眼睛黑得像一颗宝石,在我的面前闪着幽暗的光。

  “是,我恨,恨杀人抵命,不然我会结果了他。”我愤愤地说。

  没想到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幽幽地说了一句我有点听不懂的话,“其实,有人可以恨,也是件幸福的事,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你想恨,却不知该恨谁。”

  我直直望着他无可挑剔的脸,以及这句极为深冷的话,感觉他内心一定藏了一个神秘而凄清的故事。

  良久,他又问:“除了今天对你动手之外,他还怎么欺负你了?”

  他怎么欺负我了?趁着离婚手续没办,强迫与我发生关系,提前做好埋伏,转移财产,又布局引我入圈套,让我净身出户。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爱情没了,亲情还在,曾经的美好还在,但丁锐对我的种种恶行,怎么也不像与我相爱七年,同我有过四年婚姻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想到这些,以及这段时间来的苦楚,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我离婚后,除了李春波之外,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妈妈杨女士和妹妹萧小雪从来没有提及过一句,宋雅晴最近又出差国外。

  没有人关心我的难过,我的委屈,以及我被不公平地对待,我只能自己扛着,假装坚强,假装不在乎。

  微凉的指尖触到了我的脸颊,指腹轻轻划过我奔涌的泪泉。

  真实的脆弱占据了我的内心,这一刻,我不想伪装,只想尽情地、痛快地哭一场。

  我的身体随着震颤的心,哭得支离破碎,我感觉到他的双手扶住了我不断抖动的肩,温柔而怜惜,像最初那夜一样。

  我扑入他的怀里,脸紧紧地埋在他的胸膛里,让自己完全贴近他,感受来自他的慰藉与安全。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小猫。

  我多么希望他没有妻子和女儿,即便我不能成为他的什么人,但终究可以没有顾及地享受他的宠爱,哪怕只有这不长的一瞬,也好。

  我收敛了哭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即将要碰触到他的目光时,我又立即移开,那是个无底深潭,一旦落入,便无法自拔。

  我有多痛恨宁欣怡,就应该有多理智。我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能成为连自己都不耻的小三儿。

  于是,我慢慢地离开他的怀抱,要知道这有多难。这感觉犹如鱼儿离开水,但我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