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恰好说得落在了卞骁俊的心事儿上,他被问得一愣,整个人都闷了,“正常高考我能考什么呀。”
“像我们学校出来的最差也能进二本吧。”吴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我不想考二本!卞骁俊在心里大喊,更加沮丧了,简直控制不住这情绪,嚷道:“你们一个个都去英国好大学,一个个不是念文学就是念传媒,我一个二本……像话吗!你们能看得起我吗?!”嚷嚷完,他又觉得自己颇为丢脸,飞快地瞥了一眼吴缪,然后就把脸扭向一旁了。
“来来来,讲题,”吴缪装作没听见卞骁俊方才的话,用笔杆敲了敲桌子,自说自话道:“这到底其实说到底还是重力加速度和牛顿第二定律——”
“等等,吴缪,我问你。”卞骁俊突然回头过来,打住吴缪的话,问出盘旋在心中的犹疑:“你说我去英国念书这有希望吗?我是说,我有希望过雅思吗?”
吴缪也不意外,托腮看他,“不好说,不过你不试试也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林徽因曾经写过一首情诗叫做《人间四月天》。
卞骁俊觉得这真是一首相当矫情并且文墨不通的诗,简直是为赋新词而勉强把那花红柳绿给凑到一块儿就为了说一句什么来着?噢,“你是爱是暖,是我的人间四月天”。听完有着相当煽情的背景钢琴伴奏的朗诵,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台上的父亲和他那挺着小腹隆起的新娘交换完了戒指,然后站了起来,尽量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走出了婚礼现场。
是啊,正是四月。
可在卞骁俊看来,没有春光、没有云烟,不巧,也没有下雨,只有到处一团团裹着灰尘的柳絮和在树荫下乱飞的、聚集成一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小飞虫!可是对不起,并不是他没有发现美的眼睛,只是缺少发现美的心情而已。
他怎么会有心情?他的父亲说要把现在这套公寓卖掉然后在最近新竣工完成二期开盘的商品房里选一套更大的,也就是说,他要搬家了。
“我是不会搬的!”他记得他关于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十分愤怒地对父亲说:“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当初也对你说过的,我就喜欢住在这里!没有道理你说一出就是一出!”
“骁俊啊,新房子离你学校也更近一点噢,你以后上下课都不用再花一个小时的车程了呢。”那个女人在旁边说。
“你别说话好嘛!”卞骁俊不耐烦地吼过去。
然后父亲的巴掌就漂亮地落在他的脸上了。其实这巴掌打得挺好的,卞骁俊心里琢磨着,这样可以冷战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也不会回家来,彼此都不用看对方。反正,他下定决心了,等他父亲熬不住了再来找他谈他就开条件要留下要他父亲遵守诺言。
“我出来了。”离开酒店坐进出租,他给欧煦阳发短信。
欧煦阳也挺给面子,立即回复道:“我们在北北家,你过来。”
“你俩在黄呢?”卞骁俊开始恶趣味。
“是啊,还录视频了呢,过来一起来啊?”欧煦阳自从启蒙之后就越来越没有下限,有时候就连卞骁俊都怀念他曾经那纯洁的小模样。
“怎么个一起来?谁上谁下?咱是躺着呢?还站着呢?”卞骁俊也百无禁忌。
“多俗啊,玩点高级的行不行?我这有绳子,咱一个捆着一个吊着来。”欧煦阳更加强悍。
正当卞骁俊还要再想个更限制级的,突然有人叫了他一下,退出点开一瞧,只见程友成写来的每一个字都怒气冲冲蹦着火星子:“说一两句就够了,你也给我有点节制!”
卞骁俊觉得好委屈,“你怎么不管管他?!”
立即马上,程友成回复道:“旧账还没算呢,要添笔新的吗?”
这下卞骁俊怂了,所谓的旧账无非就是自己给他那纯洁无瑕的欧煦阳放小黄片儿的事呗。暗骂程友成偏心都不带斜眼的,心里恨恨,于是气呼呼地打了一串字过去:“得得得!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说都对!”
这时欧煦阳又叫了他一句,点开一看,却是贱得不能更贱:“哟,好一句成语,真有文化。”
卞骁俊来到程友成家时欧煦阳给开得门,问其友成在干什么,答曰洗澡。这下卞骁俊就是想不想歪都阻止不了思维的驰骋,都不知道要用哪个表情来看欧煦阳,却狠狠地被欧煦阳瞪了一眼,只听他骂:“想什么呢!我和北北刚才在给他房间大扫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