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不过是为了争而争,为了报复而争,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施虐而争,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却依旧没有对叶雨岑下手?
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见到叶雨岑笑的心情已经远远的盖过了把他捉弄折磨到哭?
邹凯的脑子在寂静的黑夜中混乱不堪,怀抱中那个依旧有些铬人的骨架正在安静的吐纳,纤细的气流一丝线的在胸口撩拨。
从未有过的困倦,邹凯不打算继续多想,只是把搂在男人腰间的手臂收了收,让两具赤裸的躯体贴近,密合到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空气。
叶雨岑出人意料的嘟了嘟粉粉的嘴巴,居然伸手回抱住了邹凯,两个人第一次,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相拥而眠。
大清早,小麻雀在窗口蹦蹦跳跳,漆黑眼珠子贼溜溜的窥看着一窗之隔的满房春色。
叶雨岑枕着邹凯的手臂,侧身躺着,已经松开的手臂还懒懒的搭在邹凯的腰上,覆盖下来的睫毛在晨光中投射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
“嗯·”
大叔轻哼了一声,把微凉的脸颊贴上邹凯滚烫的胸膛,轻轻的蹭了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叶雨岑再度陷入深度睡眠,连自己的嘴唇碰触到了那个一触即发的男人的胸前也依旧没有丝毫觉语。
邹凯僵着已经麻木的手臂,垂着头看头嘴边还带着一小块淤青的男人,眼中流泻着心疼和宠溺,而当事人并不自知。
我这么多年到底执着着什么?追名逐利、威胁压迫了那么久,为什么身边可见的却是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枷锁?独自一人的生活,看似高高在上、呼风唤雨,事实却是凄凉冷清得厉害,甚至连个毫不设防的拥抱,也无一人能给予。
露水情人,他们用惧怕、奉承、谄媚的嘴脸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自己,小鸟依人般靠近自己的怀里,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惊悚猜忌中度过。
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美貌,甚至用命悬一线的代价徘徊在四周,相安无事便赢得了衣食无忧的后半生,一招不慎更是满盘皆输。
邹凯若有所思的靠在枕头上,难得的放肆一天,不用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起床、洗漱、穿衣、出门,然后徘徊于自己打下的大片江山之中,看似目空一切的桀骜不驯,实则是个愣头愣脑的光杆君王。
叶雨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昨晚沉沉睡去竟然无法在平时习惯的钟点自动转醒,怀里的抱枕对御寒有出奇良好的功效,热气烘烘,紧紧的抱着好不舒服。
等到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已经强烈到刺眼,活泼的小雀也玩得累了回巢,大叔总算悠悠地转醒了,贴着邹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醒了?下午好。”
邹凯似笑非笑的望着睡眼朦胧的叶雨岑,大叔傻乎乎的眯着眼看了邹凯好久,恍恍惚惚的眨巴着眼睛,竟然又有继续睡下去的迹象。
“肚子不饿吗?已经下午三点了。”
邹凯贴着男人的耳朵轻吐着气,叶雨岑痒痒得一扭头,脱离了邹凯大约两拳的距离,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着后能迷糊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叶雨岑,别的还真不多见,恐怖的睡了十五个小时之后,邹凯甚至有些怀疑男人是不是磕了药。
横竖邹凯是没办法陪着男人睡到“自然醒”了,况且叶雨岑再不起床胃也会饿坏,邹凯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把全身赤条条还睡了个烂熟的男人轻轻抱起,转移进了放满温水的浴缸里。
大叔轻飘飘的身体在水中荡啊荡啊,因为一时的不适应打了个机灵,可居然惊天动地的还在睡。
直到邹凯帮他洗了澡,擦干身体,换了睡衣,又重新抱回床上,这样大的动作,叶雨岑依旧睡得香。
天已经渐渐在变黑,邹凯连晚饭都吃完了,取了手提坐到床上处理今天拖欠了一天的公务,这时候大叔才真正意义上的醒过来。
“你起得好早,天都没亮”
叶雨岑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左看右看,顺手就把自己的小猪抱在了手里。
“还早?去吃晚饭吧,叫张嫂帮你热热,小心把胃都饿穿了。”
邹凯状似无所谓的抬头瞟了叶雨岑一眼,无所谓的让他去吃饭,天知道这句话他想说多久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想着一会儿叫叶雨岑去吃早饭,到了正午想着让男人去吃午饭,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竟然是让他去晚饭。
“晚饭?我睡了一整天啦?”
叶雨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翻身去找床头的电子钟,还真是第二天了。
竟然会睡这么久?
叶雨岑晃了晃脑袋,也难怪,其实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好好睡觉了,脑子里想的东西总是多得塞不下,硬是要挤又挤不出,只能这么没日没夜的在脑海中回放了又回放,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