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这会儿完全清醒过来了,兴奋的凑过去,在病床前上蹿下跳,像只发了疯的猢狲。
原本以为叶雨岑总该伸手摸摸小猪,要不然也像见到司徒的时喃喃一声‘猪’,结果大叔愣愣的看了小猪好一会儿,舒扬忽然感觉自己抓着小猪的手背上一湿,仔细一看却是男人半垂下的眼睛里正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完全没料到是这种情况,舒服赶紧丢了猪一把把叶雨岑抱进了怀里。
“怎么了?哭吧,哭了就没那么痛了……”
舒扬一下一下的顺着叶雨岑瘦弱淡薄的背,眉头微微皱了,由上往下的望着叶雨岑长睫毛下不断滚落出的晶莹泪珠。
他知道叶雨岑为什么傻,也明白叶雨岑此刻为谁而哭,甚至羡慕那个瞬间撒手人寰的男人,用一条命彻底的换走了叶雨岑的爱。
如果可以,他真想和邹凯做个交换,就算已经天人永隔,邹凯和叶雨岑的心却系在一起,可笑自己就活生生的站在叶雨岑的面前,可他的那双眼、那颗心,似乎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邹凯的墓建在哪里吗?”
舒扬转头问司徒,司徒愣了一下,有些支吾。
“这、这个我不清楚,都是俊熙那小子操办的,干嘛突然问这个?”
“或许叶雨岑会想去见见他。”
“大叔的事情先交给我吧,你受伤这么严重,不要太操劳了。”
俊熙突然从门外冒了出来,在门框边歪了好一会儿,看着舒扬紧紧拥抱住的大叔,面色不大好,然后才慢悠悠的走进来。
“传说中一天就能回来的小鬼,让我算算这都第几天了。”
司徒瞟了金俊熙一眼,讪笑着开始掰起手指。
“一、二、三……,这可都第三天了,怎么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不知道那个王八偷~拍了我当时救人的录像,让警察有机会扣了我二十四小时又二十四小时,现在证据确凿根本赖不掉,还好我早让人把我那把枪上的指纹擦掉,让小弟把罪名揽过去,要不然到里面呆上一阵子是免不了了。”
俊熙说起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狠狠的啐了一口,发誓找到了那个坑了自己的人一定加倍加倍再加倍的奉还,找上一群丑男人把他轮上个一万遍啊一万遍。
“大叔的病医生怎么说的?”
“脑子没烧坏,应该是心理问题,估计是心灵受创太严重,用这种毫无反应的办法去摆脱现实的打击。医生说让我们尽量和他说话,让他放宽心,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司徒苦着脸说着,走过去抚了抚叶雨岑毛茸茸的头,男人刚刚哭完,正可怜兮兮的抽着鼻子。
“大叔十几年前出过车祸,和这次的情况差不多,差点就死了。那么痛苦的回忆现在又重现一次,心里承受不了应该是其一;亲眼见到我大哥的死亡,刺激实在太大是其二,或许我真的该让叶雨岑去见见他!”
俊熙自言自语的思肘着,想要放松点口风,又害怕太多的人知道后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去见谁?”
舒扬敏锐的听出了金俊熙话里的猫腻,他说的那个‘他’,是指邹凯的墓地,还是邹凯本人?
“大哥是叶大叔的保护人,现在他人死了,保护大叔的责任自然是落到我身上。他现在病成这样,你得责任占了多少你心里应该清楚,至于要怎么医治、怎么照顾就不劳你费心了,只希望你不要带着麻烦惹到大叔身上,回头又弄出个什么强迫症或者是心理变~态女人出来祸害大叔。”
俊熙语气生硬不善,对舒扬的敌意非常明显,虽然那天看到舒扬的满身伤痕他也很震撼,不过功过是非要分清,这次的事情罪魁祸首绝对是舒扬引火烧身最后害了叶雨岑,陪上命也是他该的。
结果弄了半天他没死,被弄得半死不活的却成了邹凯和叶雨岑。
其实何筱雅那颗地雷从很早的时候舒扬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的确是因为他不恰当的应对措施才会导致了这个女人比预想更加激烈的爆炸,结果害了邹凯、害了叶雨岑、也害了他自己。
俊熙和舒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单单为了这件事,足以让脾气火爆的他把舒扬记恨到了骨子里。
舒扬沉默的听着俊熙的呵斥怒骂,对一个丧失了亲哥哥的孩子的斥责,他连气愤、反驳、脸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的愧疚和自责。
温柔的放开了怀中的叶雨岑,舒扬垂着眼站起身,遍体鳞伤因为姿势的改变而尖锐的肆虐起来,顿时无法抑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也不知不觉的皱的更紧。
舒扬稳了稳稍微有些发颤的身子,把之前因为一时激动而抛开的玩具猪拾回来,放在了叶雨岑耷拉在被套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