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脸老师在后边儿站着,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了。
老师的后面是一圈学生,个个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这画的,有点儿意思。”宋哲摸着下巴笑眯眯道。
这帮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廖东星心头发毛,转回去看了看自己的画,自己觉得还成。
宋哲指着他的调色盘道:“谁教你这么画的?”
他的从调色盘最上面一直混到最下面,明度由大至小向外散,大拇指握的圈隔开,三百六十度抿出一道完完整整的色环。
由于时间短,盘上的颜料都没干,随便哪个色都可以沾两笔往纸上画。
廖东星炫酷地说:“画着画着就会这样啊。”
宋哲笑了笑:“你叫什么?”
“廖东星。”
他于是露出一种“哦原来是你的”的表情,说:“这张拿掉,把每一幅画成全开的,明早交给我。”
全开787x1092mm,相当于是一块大画板的大小,这个班绝大多数人都没尝试过的尺寸。
画纸越大,就意味着画的细节更多,需要斟酌的地方更多,在普通画纸上看起来没毛病的缺点会被放大数倍,对物体的形和光把握需要非常精准。
对于画室速度名列前茅的游子意来说,一天两张是极限。
同学们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束游之回头朝他握拳加油以示鼓励。
廖东星摸不着头脑,皱起眉看着宋哲。
宋哲早就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慈眉善目地说:“你要是来不及,三张也可以。”
廖东星伸出两根手指头,要不是他表情实在严肃,看上去就像正经比了个耶。
宋哲见状摇头:“两张不行,我……”
“不是,我是说,”廖东星清清嗓子,“下午两点之前可以交上来。”
宋哲:“……”
他提醒道:“我不满意是要一罚三的,一张不过,罚三张。”
廖东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上课可以画么?”
宋哲:“可以。”
廖东星于是更放心了,说:“那我两点之前可以给你四张。”
下了课宋哲回到办公室,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叶斑啊,”两人碰了个拳,他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刚到。”
宋哲摸了支烟点上,他知道叶斑不抽,所以没给他。
两人聊了几句,他弹了两下烟灰说起廖东星:“你的那个学生,有点意思。”
把廖东星插到这班里是叶斑的安排,他提前给宋哲通过气。
叶斑眯起眼:“怎么?”
宋哲笑道:“和头狼崽一样,一来就把我学生赶得嗷嗷叫。”
叶斑摇摇头:“会嗷嗷叫的才是狼,赶羊群的说不定是牧羊犬。”
他脑补了一下长着狗头的小廖同学,情不自禁地弯了眼睛。
“来帮我管管学生不?”宋哲见他心情好,见缝插针问,“一个班标配两个色彩老师,我这儿都一枝独秀挺久了,累得慌。”
之前另一位老师辞职周游世界去了,他的助教前不久投入了考研大军,他就剩了个光杆司令。
总部不像鸣鹤,画室在杭州相当有名气,大班教学,每班四十个人,一个一个指点过去都能把人唾沫说干。
叶斑想了想含糊道:“再说吧。”
廖东星说两点就两点,一秒都不带迟的。
束游之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低头就对自己的手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人家!兄弟!你怎么就快不起来呢!”
手:“……”
廖东星也见识了他的速度,有些好奇地问:“那你打飞机也是慢慢的吗?”
“……”束游之的脸上出现两秒空白,“啥?”
廖东星十分坦然地说:“就是撸啊。”
“才、不是……”束游之顿时涨红了脸,目光游离,纯情得不得了。见廖东星还看着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一直在偷听的游子意嘲笑道:“小处男。”
他自诩是谈恋爱的老手,十分看扁这些内向的□□丝们。
廖东星回头看他:“你不是吗?”
“……”
啧,怎么一个两个脸皮都那么薄。
叶斑收到廖东星信息,顿时脸一黑。
他正巧和负责人谈完具体安排,匆匆走到后门把廖东星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