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光怪陆离。
有个脾气大的小姐惹怒了客人,几个经理把廖东星推出去挡枪。他最近风头正劲,王老板做出了提拔的暗示,所有人都明里暗里的排挤或是巴结。
这客人有来头,他喝了很多酒,装了一晚上孙子,哄得人家挺满意,还给留了名片,算是因祸得小福。
廖东星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眼看着要过巅峰,就快要烧尽了
在画室上了两天课就到了周五,廖东星还在上课,手机不停震动,他不得不顶着刘星宿危险的目光走出教室。
一接通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燕呢喃说得又气又急,语调连成一片。
“我就是喜欢他,你管的着吗!还有,我叫燕呢喃!你不要叫错了!”
“你哪里都没有燕勋好!你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哥哥!你换号码都不告诉我!”
“嘟嘟嘟……”
今天周五,住校生放假了,估摸着是回家看见哥哥受伤了,所以来发脾气了。
之前明明告诉她换号码了的。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声,撑着窗框抽了支烟。
抽完再次毫无公德心地把烟蒂一摁,扔出了窗外。
一开教室门,刘星宿就闻见了味儿,顿时横眉竖目,道:“你去干嘛了?”
廖东星站在门口不鸟他。
刘星宿果然火冒三丈地走出来了。
他一出来廖东星就关上了教室门,道:“切磋一下?”
刘星宿愣住了,半晌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别废话,打不打?”
“打个屁。”刘星宿手一挥,“打了回去被老叶念上半个月,不干。你画你的画去,还没画完——”
他还说着话,但本能反应极快,霎时间接了廖东星的拳头,怒而回击。
几招下来廖东星气喘吁吁,他打的毫无章法,纯粹为了泄愤,但刘星宿是货真价实地愤怒了,使出十成的蛮力痛扁他,像打自己夺妻仇人。
扁完了还吐了口唾沫,不解道:“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
廖东星眼睛和嘴角都是青的,刘星宿可不知道什么分寸和适可而止。
他浑身都痛,但心口却没那么疼了,于是呼出一口气:“没事。”
刘星宿摸不着头脑,拉了他一把,嘟囔道:“这年头他妈奇幻漂流,还有人专门找揍的——你不会告诉老叶我打你让校长开除我吧?”
“不会。”廖东星垂下眼,蹭了蹭脸颊。
刘星宿还是莫名其妙,接着猜:“你失恋了?钱被人偷了?路上扶贫了?”
廖东星低着头。
刘星宿看他垂头丧气不太忍心,撸了一把他的头发,道:“哎只要人还在,就都小事儿……赶紧去洗把脸,待会儿回来上课哈,进度不能落下!这次白被我打一顿了下次让你两招啊。”
廖东星抬头看他。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就两招不能再多了啊,哎你眼睛怎么还红上了,行行行那三招,三招不能再多了。”
“……”
这位脑子里缺本五线谱的老师奇迹般地安抚了他。
水龙头被拧紧,最后一滴水从关口滴落,他抹了把脸,痛得龇牙咧嘴,大步走向教室。
这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让他像是回到了初中。
他不是天生冷淡不想融入集体。
人都是群居动物,他也喜欢热闹,他也想呼朋唤友出去玩乐。
别人招呼他吃饭,他一个人走掉,不过生日不谈恋爱不逛街打游戏,是他性格怪异吗?
是没钱啊。
所以只能回家煮泡面吃。自尊心好面子,他说不出口啊。
父亲失踪母亲改嫁,住处都被要债的人收走,没成年打不了工,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一直到后来鸣鹤第一居的老板给了他赚钱的机会、姑妈成了他的监护人,才好了一些。
秦淳淳给他关怀与爱,又很快收走。他留不下抓不住。
现在又是如此。
世界的本质是否是周而复始?
炭笔轻轻地落在粗糙的纸面上,越来越多的线条勾勒出人像轮廓。
我知道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
第30章
这天廖东星到东都上班的时候,小月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
“我今天早上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估计是孙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疑了,你最近当心一点,他这人报复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