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_作者:长得贼刷(71)

2019-03-27 长得贼刷

  然后自顾自下楼,脚步声渐渐远去。

  廖东星飘着脚步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尝试回忆昨天晚上的事。

  他已经看见了脏衣篓里像是从土里捞出来的被单,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一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香艳的过程。

  套了件叶斑准备的白t,他走下楼,看见叶斑已经煮好了粥还有一些小菜。

  吃饭的桌子异常的窄,长条形,像个吧台,只能肩并肩坐着。

  廖东星吃了两口,嗓子和胃都难受,他用勺子搅着粥,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

  叶斑吃得慢条斯理,垂着眼睛仿佛只是好奇地问,“什么感觉?”

  廖东星想了想,尝试着用语言形容:“我……看见了很多光谱,蓝的紫的,很多线条扭曲变化,像发高烧的感觉,后来听见我妈叫我……还有我初中班主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他拿勺子的右手颤了一下,道:“非常可怕,空虚的,幸福的,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又什么都不想要。”

  叶斑的碗里已经空了,他将碗筷收起,走到厨房背对着廖东星说:“昨天晚上后来你问我,生命有意义吗。我不能回答你。”

  廖东星沉默了一下,道:“那种时候我还能问这种问题,这么牛逼的吗。”

  叶斑手下一顿,随后关了水龙头,他挤了洗手液,搓手动作标准地可以拍下来作医院墙上的说明,他淡淡地说:“儒家强调生命是有意义的,但对于存在主义而言,存在是一种状态,本质的后来的寻找,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本质,除了你自己。”

  水又开始流。

  廖东星皱眉,尝试着理解:“所以存在先于本质?”

  叶斑没回答他,反道:“那我问你,你的嘴巴在讲话,它有意义吗?你和朋友聊天走神时,他的嘴巴一直在动,不停地动,但是你没有听见任何话,那么对于你来说、对于他来说,这对话有意义吗?”

  廖东星:“我不知道。”

  叶斑笑起来:“我也不知道。”

  他擦干了手,从洗碗机里取出碗筷,端端正正摆放好。廖东星这才明白他是在解释刚刚那句“我不能回答你。”

  但他总觉得,他们的不知道是不同的,一个是知之后的不知,另一个是真的不知。

  叶斑理解的世界和他不是同一个。

  “我上课去了,”叶斑走出来,拿起车钥匙,“你请不请假?”

  廖东星说:“不请,等我一下。”

  他仰脖喝尽最后一点粥,随便抹抹嘴,就跟了上去。

  “把碗洗了,走的时候关门。”叶斑已经出了门外,声音混着风进来。

  廖东星以为是让他自己去画室,看着时间还早,于是晃悠着进了厨房,好一会儿才出来。

  叶斑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廖东星看见门口的车,愣了一下才上去,叶斑边打方向盘边道:“怎么这么慢?”

  “研究洗碗机,没用过。”廖东星道。

  叶斑说:“我一般也不用。”

  “那你买了干嘛?”

  叶斑笑了笑:“家装公司配的。”

  又是这种无奈又温柔的笑意。不知怎么,他笑起来总让廖东星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人家常说如沐春风,春暖花开。

  但是叶斑一笑,恍惚间风都静止云雨都消弭,眉梢像垂下的杨柳枝头,轻点水面,荡起眼角的岁月涟漪,不禁可以想像,等他老了,那纹路会不会像是陈树沉默寡言的年轮。

  沉静而含蓄。

  廖东星沉醉在这烟柳梢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老师,你日我吧。”

  第36章

  叶斑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闷笑起来。

  或许他是为了不抹这位小少年的面子,所以笑得万分克制。心情愉悦,连被隔道的车子插了队,也笑眯眯地减速避让了。

  廖东星见他只是笑,有些恼怒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答应,”叶斑看着前方的路道,廖东星还没羞涩地咧开嘴,又听他说道,“那我成什么人了。”

  “……”

  廖东星转头不理他了,专心致志地看车窗外,这路刚修完不久,两边的绿化带可怜兮兮地种了一些没叶子的树,像秃了头的老大爷。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叶老师的评价:漂亮的发际线不会轻易秃。

  ……好想转过去看看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