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懵逼,大眼睛底下倒映着烛光,“你不是十七?”
姜宇道:“我和阿鹏是十八岁生日啊。”
“……那咋办?”
朴洁是负责看时间的,她听他们讲话抬头看了一眼,低头顿时抓狂,“啊啊啊啊啊啊00!!!快吹!”
众人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廖东星条件反射地吹出一口气。
全灭。
黑暗中响起三个寿星此起彼伏的骂声。
“……”
“我操!!谁吹的?!”
“妈的我忘记许愿了。”
“快去开个灯。”
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他们摸着黑去开灯了,教室里只有被云层遮挡住的月亮散进来的清浅光线。
歪七歪八的画架和随地乱摆的颜料、炭笔盒子是地雷,开灯的人一踩一个准,朴洁的咒骂和沈九他们的笑声连成一片。
廖东星看见离他最近的谢敏瑜偷偷地按住了姜宇摸裤兜手机的手,她踮起脚,两个人轻轻地吻了一瞬。
月光很冷,穿过玻璃窗的时候,它被拦在了外面,水汽骤现。于是进来的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凉意,这凉非但不冻人,更显得此刻温暖是如此难得。
白炽灯亮起,教室一如往常热闹。沈九还没来得及切蛋糕就被朴洁揪着后脖颈摁进了蛋糕里。抬起脸的时候众人笑倒,她张牙舞爪怒吼着抓了一把打砸中始作俑者的额头。
混战开始,老刘全然不顾自己刚洗过的澡,头发还没干就乐呵呵地捧着一大坨奶油左躲右闪,找准时间背后偷袭。
廖东星边吃边砸,和沈九他们打成两个白胡子老头。
越鹏可能是这里面最淡定的,他在默默地吃着蛋糕里的水果,看见不喜欢的(比如猕猴桃片)就顺手戳进面前跑过的人(对就是大傻子潘国茂)的口袋里,把一指禅发挥得出神入化。
沈九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玩嗨了还记挂着她爸,她朝廖东星喊道:“你去叫一声叶老师,叫他来吃蛋糕!”
说完继续和朴洁打得如痴如醉难分难舍。
廖东星擦了把脸,走出教室,一阵寒风,刚刚抓过奶油的手瞬间凉了整截。
他站在隔壁班窗口,门关着,叶斑背对着他。
他发了条微信,看见叶斑掏出手机看了,但是立刻塞了回去,仍然站着没动。
于是他回去了。
蛋糕被糟蹋得一干二净,幸好提前定的夜宵及时送到,一群人顶着一头奶油形象全无地吃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怎么少了两个?姜宇和小敏人呢?”老刘发现少了两个,于是转头找学生。
“啧。”沈九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吃你的大蒜!懂不懂事啊你!”
赵幽在一边笑。
老刘瞪大眼睛,嘴巴里还嚼着海带和自带特产大蒜,边说边喷:“兔崽子你和谁说话呢?”
沈九嫌弃地往旁边躲,朴洁也向后退。
廖东星开门进来,大伙儿伸长脖子朝他后面看,见没人,他解释道:“隔壁班还在上课。”
老刘可惜地把手里私藏的奶油抹在凳子上,转头痛心疾首道:“看看人家!努力用功,你们!就想着玩!”
朴洁当没听见,继续吸溜薯粉,沈九贱笑着说:“反正怎么用功都考不过我们。”
贱得老刘想扁她。
回去的时候叶斑甚至不想让他上车,说是一股吃的味道怕熏倒方向盘。
廖东星从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里拿出一袋薯片,一路上全然不顾叶斑频频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咔嚓咔嚓吃。快到家了才勉强给了他几块。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问:“你今天怎么不过来吃蛋糕?”
叶斑无奈道:“我首先是一班的老师,跑到你们班像什么样子。”
廖东星道:“老刘不也和我们玩?”
“那不一样。”叶斑道,“总得有一个镇场子的。”
廖东星上楼,叶斑叫住他:“等一下。”
“嗯?”
廖东星上了好几格台阶,停下来向下俯瞰。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衣服上还有奶油干了的痕迹,抿着的嘴角随时随地散发着“有何贵干”的不耐。
但叶斑知道他比绝大多数人要来的有耐心。
“你下来,我给你煮碗面。”
“我不饿。”
叶斑道:“今天你生日,意思意思。”
十分钟后廖东星沉默地吃着□□红烧牛肉面,没好意思说自己晚饭吃的就是这个,也没好意思问他怎么知道他生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