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临江警院,沈寻的背景远强于李司乔。但沈寻是凭真才实学考进侦查专业的,为人低调随和,从来不拿家庭说事,人缘很好,对上对下都有一番周旋手段,和李司乔简直有天壤之别。
“事情就是这样。”沈寻站得端正,像一棵挺拔的松柏,“李司乔先是用语言羞辱昭凡,而后戴上指虎欲攻击,我朋友严啸出手的本意是保护昭凡。”
“你朋友?”领导意味深长道。
“对,严啸是我的朋友。”沈寻面色肃穆,绝口不提严啸与昭凡的关系,“我不该未经允许带人进入校园,这件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领导摆摆手,“行了,情况我基本了解,你们回去吧。不可再在校园私自动武,明白吗?”
沈寻态度谦逊,敬了个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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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瓶冰可乐已经扔掉了,严啸又买了一瓶,在昭凡脸上冰了冰。
昭凡接过,心情仍旧沉重,“啸哥,你刚才太冲动了。”
“别担心。”严啸见不得他有任何负面情绪,他好像就该永远光芒万丈,周身没有半分阴翳。
如果有,那就由自己来驱散。
“刚才我不是分析过了吗,他影响不到我。”严啸语气温柔得很,与狠揍李司乔时判若两人。
“不止这个。”昭凡摇摇头,“他戴着指虎,很有可能伤到你。”
严啸心中一酥,愣了两秒才道:“你担心我受伤?”
昭凡烦躁地拍着后脑勺,“能不担心吗?你要是因此受伤,我……”
话未说完,手腕就忽地一重。
严啸牵着他,眼中泛出些许异于平时的光彩。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昭凡眨了眨眼,没有将手抽回来,“啸哥?”
“我愿意保护你。”严啸声音突然带上轻微的颤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第49章
不久前倾入喉中的冰可乐好似变成了一壶被小火煮着的酒,在胸中悄无声息地鼓噪,酒香散开,漫进五脏六腑,冲入血液经络,将一切变得晕眩失真。
“什么意思?”昭凡眉心紧皱,声音陡然间冷了下去,双眼紧盯着严啸,目光如锥,“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严啸猛地清醒,清醒得浑身爬满寒意——这是最糟糕的时刻,自己却一时冲动,将内心所想全然剖白!
他本能地收紧了手指,将昭凡的手腕拽得更紧。
脉搏正在那里鼓动,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激烈。
“我……”夏季还没有到最炎热的时候,他感到周围突然凉了下来,昭凡正审视着他,那道视线极具侵略性,又异常认真,和昭凡平时显露出来的性格全然不同,几乎将他钉得难以动弹。
他非常清楚,昭凡在训练时、在比赛时就是这样。
如最敏感、最凶猛的鹰隼。
昭凡听懂了。
昭凡动了气。
事已至此,掩饰只能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直视着昭凡的眼,缓缓展开手指,在彻底松开后,双手却狠狠捏成了拳头,颈部的线条绷了又绷,眼色如墨,“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昭凡双唇抿成锋利的刃,眉目阴沉,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寸寸绷紧。
“我想和你在一起。”严啸几乎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艰难——昭凡的反应就像当头棒喝,他已经能够预见结局。
可是即便如此,仍想要将满腔的眷念宣之于口。
他费力地吞咽着唾沫,喉结频繁地滚动,“去年夏天,我,我到警院的第一个晚上……”
昭凡胸口数次起伏,桃花眼中冷光乍现,好似令万千春色刹那间枯萎。
但这一幅景象,却仍旧绝美。
严啸站在凋零的春光中,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对你一见钟情。”
重拳迎面而来,拳风几乎是擦着脸颊劈过。他睁大双眼,心脏狂跳,身体右倾,堪堪躲过这一记突如其来的袭击,万般失落的同时,心中又泛起阵阵甜酸。
昭凡的拳头还没有收回,僵硬地横在他脸侧。
他怎能不知道,昭凡这是手下留情,这是不忍心真的伤害他。
不久前,他将李司乔那个混账凑得睁不开眼,对鲁小川说“练过”,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一身的拳脚功夫用来对付旁人绰绰有余,但对上昭凡,是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