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月国已经有些没脸住在世杰的公寓,好在他支付了水电费用,也负责卫生,在生活中,他逐步习惯了穿戴义肢后站立,行动没有大碍。
世杰建议他去俱乐部担任收银工作,虽然有些吵闹,但是是换班制。月国答应下来。
俱乐部有许多世杰的朋友。他们知道月国曾经是世杰的男友,也知道他家里的事,还知道他在车祸以后发生的种种,毕竟那些朋友陪同世杰一起去医院探望过他,一传十就会传开,无论怎样也瞒不住,就算没人当面问过,背地里也要讨论。这让月国和别人相处起来尴尬异常,加上他身体的特殊性,那层和正常人之间的隔阂不可能轻易消除。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腿脚不便,无法行动自如。一旦有人问起,旁边就会有人小声说那是义肢。
和世杰说了有些不习惯的想法以后,世杰告诉他:“你只用负责自己的工作就好,不用管他们说什么。”
俱乐部只有晚上才会来客人,算下来,晚上六点到凌晨,才是工作的时间。月国值班的日子会迫不得已会留宿在此,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得以回去收拾换洗,再做早餐吃。
某一日的清晨,月国结束工作后,便打了一辆计程车前往公寓。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乱,他只要一日不在这里,东西就会乱堆。他烧了咖啡便去敲主卧室的门,他想世杰应该还没起床,正好提醒他起来上班。
不料世杰在屋内吼了几句,月国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
接下来,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从卧室门里冲出来,一边给自己头上套上毛衣。他迅速地换好衣服,离开了这间屋子,期间并没有看月国一眼,也没有打招呼。现在才七点钟,毫无疑问,那个男子在这里过夜了,还是与世杰共住一室。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可以睡在月国住的客房,肯定不是普通朋友。
月国回到厨房收拾,想对此视而不见。
可是他脸颊不断的发烫。世杰交男朋友很正常,收留自己才是不正常。要是让那个男子误会了什么,自己根本罪大恶极。
卧室里再次传来动静,世杰稍作洗漱,来到餐桌前,他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昨晚通宵值班吗?你应该还没睡觉吧。怎么不直接在那边休息啊,这么急着赶回来。”
隔了片刻,月国终于开口。“我只是打算回来吃,省得花钱了。”
“下次回来前也给我打个电话吧,你这样让别人很尴尬。”
咄咄的逼问的样子,像是在等一句道歉。
可惜月国吃着早餐,看上去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说话啊。”世杰呼唤他,但不见月国有回应。但他也无法继续谴责月国,谁让月国遭受了家庭剧变,性格中阴郁的部分,更越发明显。关于月国不适合在那里上班,俱乐部的朋友也说起过不止一次。
“算了。我先去公司了。”
世杰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份三明治,应该是月国为他准备的一份。但他正值不耐烦,一点胃口也没有,当他出了门,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公寓里终于只剩下月国一人,进食的动作顿时停下。
为什么之前和曜臣交往时,也没有上过心,没有做过料理呢?如果那时就更加用心,更加投入,也许不会留下遗憾,但是那样的投入,在分开之际,也会更加令人痛心。眼泪滴落在桌上,他知道现在的这份工作不会撑得太久了。
***
过了几日后,月国才得知在世杰公寓里过夜的那个人正是世杰在追求的对象。
俱乐部的人不止一次聊起,还说因为世杰收留月国,不方便再带人回家,感情也一再受挫。月国听到这些,才反应过来,说不定全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暗示让他早点远离这个圈子,他竟然还厚脸皮的不肯走,能在这里担任收银职位,全靠世杰的面子。
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公寓,但已经悄然打算——等世杰回来就和他说清楚,他会搬回自己家。
大概是玩的太久了,深夜时,世杰喝的烂醉回到家,还是几个朋友一起送他过来。
世杰倒在沙发上,他的朋友进屋打开空调,给他解酒,再来对着开门的月国吼道:“喂,胃药,胃药拿来。”
连月国的名字也不喊,月国起身去翻找,结果另一个朋友比他更先翻了出来。
世杰的药箱总是乱放,他会不知道在哪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