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歌愣了一下:“可能……被保镖拿走了吧。”
徐子瑄又拿出纸笔:“不然你现在转述给我,我记下来发给他,顺便叫他回来?”
杨烨歌摇摇头:“不用了。他什么时候想回,就会回了。”
受伤住院这些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要有另一半才能活下去的,人生路终究要自己走,就算想到彼岸去,也得自己渡自己。
这就是人之所以要忍受孤独的意义。
“烨歌,”半睡半醒的时候,杨烨歌忽然听见徐子瑄轻声说:“你不要怨恨子琰,他之所以会出走,是因为……他的身体有问题。”
杨烨歌兀地睁开了眼睛。
徐子瑄两手交叉放在膝头,望着杨烨歌的后脑勺,语气幽幽地说:“这本来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可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这次肯定会产生嫌隙。烨歌,你闹出新闻那天晚上,和之后的几天,子琰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受了太大的打击,自杀未遂,从那之后心理就出了点问题……怎么说呢,人脑是个很复杂的机构,我也弄不明白……总之,从七年前开始,子琰只要精神上压力过大,或者情绪过度激动,身体就会闹出一系列问题,有时候是偏头疼,有时候是心绞痛,有时候又像哮喘……但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医生说是心因性的,无药可医,每次发病,只能请心理医生疏导,然后让他与世隔绝地呆一阵子,等那段情绪过去就恢复了。我安排他去海岛,就是想让他远离这些烦心事,快点恢复过来。我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
杨烨歌的肩膀在毯子下面缩了一下:“我知道了……”
徐子琰叹了口气,继续说:“前几年他这病陆续犯过三四次,最近三年都没犯过了,特别是他认识你之后,每天都很开心,我还以为他好了,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烨歌,子琰他很在乎你,我看得出来,他是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
杨烨歌肩膀开始发抖,泪水盈满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子瑄抬起手放在他头上:“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我这个做大哥的没什么野心,只希望家人都能平安、快乐。烨歌,我替子琰请求你,等等他,好吗?”
半晌,杨烨歌才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好。”
徐子琰从机场打车回到兰桂园,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信息。
他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忘了。这种感觉也不错,好像能从一切烦人的心绪里逃开。
然而他终究是个被线牵着的风筝,飞得再远,另一头也被人攥在手里。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身体稍好一点,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海岛疗养的这些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如何,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烨歌。
拖着行李箱上电梯,慢慢地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已经入夜了,窗帘四合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玄关墙上的电灯开关,忽然愣了一下。
所有的家具都盖着白布,烨歌不在了。
一瞬间他又觉得呼吸窒住了似的,撑不住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拨了烨歌的号码。
那头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子琰?你回来了?”
徐子琰的声音起伏的有点厉害:“烨歌……你搬走了吗?”
杨烨歌一下站了起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你回家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接你!”
直到实实在在地抱住了人,徐子琰才觉得安下心来,他忽然不能理解自己逃走的这些日子。我心里缺少的究竟是什么呢?明明就离不开这个人,为什么还要走呢?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胸口一抽一抽地疼:“烨歌,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杨烨歌回抱他,语气带着平和的笑意:“想你啊。”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
杨烨歌笑了笑,歪着头靠在他肩上:“我还很内疚,自作主张闯了大祸,害你这么伤心,对不起。”
徐子琰摇摇头,他已经不在意了。
“你也真是,连解释都不听就跑掉,害得我好担心。”
“抱歉……”
“我已经知道了,有人拍了我从陈攻家地下车库出去的照片,你看到了那个,才会那么生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