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也背完这一路吧。
我把头抵在潭的背上,微弱的路灯光投影下来,长长短短的,我们的影子。
我咧嘴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是想笑。
我没想到潭会突然说话。我以为他会一直配合我的“醉”把我送回家。
“阿南……”
我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应了。
“你是不是……同性恋……”不是疑问句。
我突然难过的想吐。
说出“是”,我几乎脱力。
潭有一瞬间的停顿。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潭没再说话,我把头埋的更深。
我突然后悔。我为什么要说“是”。我应该说谎。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是……
大概没什么比自己否定自己更让自己难过的了。心揪的发酸却还是抱着破败的希望绝望地跳动着。到了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还在期待。
喜欢一个人是酸味道。从舌头酸到眼睛。
“阿南……你是不是……喜欢——”
我猛的伸手从背后捂住了潭的嘴巴。
我害怕。
我害怕从他嘴里说出那句话。
所有残忍和难堪的话,我都不想从他嘴里听说。一句都不想。
我伸回手。
我知道我们都懂了。
一秒钟,仿佛跌倒谷底。
我试图打动一个人,用无常,也用失败。
潭再没有说一句。只是沉默的背着我。然后把我送回家。
我进了家门。潭才离开。
隔着一扇门,我听到潭一步一步下楼的声音。
一层。
两层。
三层。
……
仿佛什么都抓不住。全世界都失重。
我突然冲回房间里。用力打开窗。窗外,潭刚刚走出门。
我冲着潭大喊:“是!”“是!”“是!!!”
☆、《好在》(五)
4.5
我曾对很多人很多事有过很多幻想。好的坏的。而最后发生的,一定是坏的中的最坏的。
比如那晚以后,到整个暑假都结束了,我再也没有见过潭。
一次都没有。
有时候最让人灰心的,不是期待太久后的失望,而是你终于发现,在一段关系里,如果你不主动,你们其实就会没有关系。
那天晚上。潭没有抬头往上看。我看到他停顿了脚步。只是一两秒。然后继续走开。
那天以后。我没有找过潭。潭也没有联系我。
我开始变得格外的暴躁,对什么事情都能发火。甚至打游戏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不断被举报,段位一降再降,我干脆就不玩儿。
再后来,我又变得格外平静。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唯一。我还是没有去找过潭。就像他还是没有联系我。
潭就好像和我的高中,我的三年欢喜,一起离开了。
而我,也终于平静的接受了。
匆匆两个月。
我坐上了五个小时的高铁离开了我们不大的小城。我整理了一行李箱的东西。去往我的大学。
我以为我会开始全新的大学生活。
那两个月,昏昏沉沉,以至于我都忘记了,我和潭报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
而缘分又一次写出好笑的剧本。
我背着一个大书包拖着行李箱走进寝室,我看到两条长腿靠在窗口,抖啊抖,上半个身子背对着寝室门,几乎扑在窗户外面。
可我还是认出来了。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潭转过身来,靠着窗对着我笑。那天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领口有点低,隐隐约约露出两道漂亮的锁骨,原来一个男生不仅仅穿白色衬衫才最好看。
他说:“嗨,同学你好,我是卫潭。”
☆、《好在》(六)
5.1
给我一万种可能,我也猜不到我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遇到潭。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不是意外,不是惊喜,而是愤怒。怒命运可笑,怒自己又一次动摇。
我放下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寝室。我听到潭在喊我的名字,我只当没听见。
我跑到宿管处,提出换寝室。
宿管处是一个严重发福的大妈。这几天新生报到应该也是忙的够呛。态度格外不耐烦。“换什么换,换什么换,学校安排你住哪里你就住哪里,来我这里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