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你,”林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哎,我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对郑宇,我了解的比你多,你是不是被他…”
'骗'字实在说不出口,但,除了这招,林澈实在想不通,像安文轩这般清泊淡雅的男孩,怎么会和那人纠缠至此,甘愿走上那条不归路?
安文轩凄苦一笑:“没,是我自愿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爸爸会找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澈无奈地摆摆手,语气怅惘:“我们是无所谓,关键是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吧,郑宇这人,是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我不希望你走到绝境,文轩,这条路对我们来说,是万劫不复!你一定要想清楚!!”
不知道经纪人怎么将郑宇父亲安抚下来,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练习室中,满是疲惫地仰面躺在地板上,静静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残阳如血,独倚黄昏,天空被染成殷红色,窗框镶嵌,带着浓重的古希腊色彩,像一副油画般厚重低沉。
突然间,电话响起——“喂?”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倦意。
“轩…文轩,”对面的人也是疏离小心,“你,还好吗?”
“恩,还好吧。”
事已至此,安文轩也没有责问的必要,他明白,两人的性格本来就是天差地别,好不容易的开始,却忽略了潜在的危险,一个张扬不羁,一个静默敏感,却都自以为是,不肯让步,两人一错再错,走到如今这无法挽回的境地,当初的承诺只剩如果……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安文轩倒是没什么埋怨,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不归路,他自己又何尝想陷入这场荒谬的感情游戏,只是,世上最难解的就是一个‘情’字。
“是我一冲动,才跟我爸挑明,但我没想他会去找你,实在对不起…”
说着,他已然有些哽咽,原本想为爱勇敢,而现在却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悲喜剧,亲密无间的友谊,败给了顾忌,来之不易的爱情,败给了猜忌,人都是天真而愚蠢,幼稚却自大。
“没,没事,你别多想,现在也不算太糟。”
极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甚至想要对方宽心——这是他第一次用心去爱的人,自从遇到这人,他的心就像陷入深深的泥淖,躲不开,逃不掉,在不知不觉中往这人身上靠,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总是无法给予这人足够的信任,患得患失,又惴惴不安,但他总是用尽全力去爱,受到无端的指责,明明很多话堵在心里,要爆发,要倾诉,但此刻面对他,却依然笑容温雅,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没事……
只是不愿他将自己受过的痛再经历一遍。
“文轩,对不起。”
郑宇咬紧下唇,眼角不自觉地溢出点点晶莹,无声地划过脸颊,明白他的宽慰,懂得他的为难,难过自己的无能——总以为在他面前,自己是攻城略地的王者,可以保他一世无忧,护他一生安好,而现在,他突然发现,从头到尾,他都如孩子般依赖着,霸道着,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
“那,我们……”
安文轩强行打断他的话,说道:“郑宇,你爸爸有句话说的对,天下的路这么多,我们为什么非要走羊肠小路?”
郑宇愣了下,眼眸稍微黯淡,像是早有预感,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只是收敛刚才失控的情绪,以平静的口吻问着:“你想说什么?”
“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别说我们是公众人物,就是平头百姓,同性恋都是禁忌,”理性的话语却有种逼人发疯的力量,“趁现在,感情不深,收得回来,我们结束它吧。”
郑宇没有恼怒,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听着,最后听到那句‘结束’,睫毛微颤,缓缓闭上眼,深吸口气,良久,睁开眼睛,轻声吐出一句:“你真的这样觉得?”
“…嗯,真的。”
眼眸晦暗不明,如同烈焰后的灰烬般,绝望而清冷:“好。”
此刻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每一个决定都是覆水难收,对你妥协,不是因为我输了,而是我懂你的欲言又止,心疼你的左右为难,爱情从来就是一种纯粹的信仰,即使心如刀绞,依然对你微笑,即使世界荒芜,我还会是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