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想我们不能聘用你。我们需要师范类的毕业生,还要有两年以上的教学经验。”
“你们广告上没有提到这一点。”
“是我们工作疏忽,很对不起。不过,如果我是你,就不找教师这个职业,因为现在有明文规定,教师要持证上岗。”
“谢谢你。”
他的劝告里含有爱莫能助的意思,我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出到外面,我并不沮丧,我想起郁金香旅馆,它就在此地附近,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先去郁金香旅馆。我几乎不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它。这是一家半新半旧的旅馆,生意却很好,旅馆里人来人往。我在总务办公室外静立了老半天,因为门上了锁。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停下步子,眯着一双黑色的眼睛问我:
“你找谁?”
“我是来应聘的,”我回答说。“总务助理。”
他用探究的目光把我望了一眼。
“你对总务助理工作有什么经验吗?”
“没有。”
“以前在旅馆工作过吗?”
“没有。”
“呃,那你想在这儿工作就不大可能了——我们只招收有经验的人。”
这个人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我不知道他的话算不算数,于是我说:
“我想再等一等,等一等总务本人。”
他用一种奇特的微笑瞧着我。
“我就是总务。”这个人说。这时,他的同伴在背后拍拍他的肩头,指指腕上的手表。“就这样吧!”他对我点了一下头,两个人一起走掉了。
步出旅馆,站在闹市的通衢上。连续两次失败的打击,一丝不安深深郁结在我心里。我打起精神,继续往恒达公司赶去。到了那里,我受到的是另一种接待。一个职员把我领到人事科,交给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我立在旁边,等着他如何安排我。他正在审看我的简历,一边看,还一边询问我一些基本技能。他问我英语几级,我回答四级;接着,他问我会不会熟练操作电脑,我回答说会;最后,他问及我的文字表达能力,我把自己发表的文章给他看。为数不多,他精精神神地读了起来。读毕,他挂了一个电话,进而拿上履历表,让我跟他到经理办公室。
我们乘电梯到了四楼。走在通道里,两旁的办公室门都是敞开着的,里面一排排的办事员在埋头工作,还有一群神情紧张的人,拿着文件进进出出,忙来忙去,不是从这个办公室跑到那个办公室,就是从那个办公室跑到这个办公室。我们来至尽头的经理室,迎面出来两个人。我的向导便在道中央煞住脚步,与他们聊了起来。我靠边,静候着。他们聊了聊各自的妻子儿女,聊了聊最近的股市行情,还聊了聊昨夜的一场足球,系意大利甲级联赛,AC米兰队对那不勒斯队。聊散后,那俩人就走了。我的向导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有一个声音回答。
他让我等在门外面,自己进了屋。只半分多钟,他出来了。
“覃先生要见你,进去吧。”
他只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我迈进办公室。一个四十来岁、衣着入时、发式整洁的男人,坐在高大的软垫靠椅上听电话。他指指办公桌前面的一张深棕色椅子,示意我落坐。我笔挺地坐下身来。他一边听电话,一边打量我,我感到很难堪。当我发现他的电话打了差不多十分钟,我简直窘极了。
“你是植小姐?”他放下电话后,问。
“是的。”
“你以前干过秘书工作吗?”
“具体没有——但我做过类似的工作。”
“那好吧!”他很热情地说。“我现在急需一个秘书,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先试用一个月,你认为怎么样?”
我自然答应了。
“谢谢你,覃先生。我会努力工作的。”
“很好。”他把身子往椅背一仰,如释重负地说。“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和别人接触的时候,你代表着我——所以,你的仪表要讲究。公司里有规定,你要穿套装;可以戴首饰,但不能太多;一定要化妆,但要化淡妆;要留长发,不能剪短发,——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对于手下的人,你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但不能失去威信;只传达我的话,不要搭入你个人的意见,也不要承诺你办不到的事——呃,我说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