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愤化为了秋裤精。”程殷说。
“那秋裤精肯定很厉害。”李彧说。
程殷傻不愣登,“等着它晚上来找你。”
下午程殷没去学校,苦着脸换了家理发店去染发,当然,手机里存了几百张自拍了。
在理发店坐着的时候,程殷仔细回想了李彧的表情:有一点惊讶,再挖掘挖掘也能看出眼底的一丝惊艳。程殷不要脸地笑了,侧着头看向门外。
不知怎么地又想到老杨的话,程殷有些沮丧。他该怎么对待李彧?
晚上李彧打完工回家已经快八点了,刚到小区楼下就被人拽了一把。没想到程殷在这儿等他。他一头银发又变成了黑色,比最开始颜色还要深些,在夜里更显得双目明澈深邃。李彧莫名其妙有点高兴,“你怎么来了?家里没人?”
“秋裤精找你算账来了。”程殷勾了勾嘴角,“家里没人,去你家蹭饭,饿死了。”
“好。”李彧笑着往里走,“你做饭。我也还没吃呢。家里有食材,不用买了。”
刚走进电梯,程殷的头就自然地靠到了李彧肩上。离得太近,鼻尖还能嗅到染发剂淡淡的香味儿,李彧有些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这样的肢体接触。
程殷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头疼死了。”
“怎么了?”李彧慌忙问道,手覆上他额头,“你感冒了?”
程殷撇嘴,“染头发很痛。昨天还漂了的,一天都不到又去染,疼死了。”
“那怎么办?”李彧发愁,“去找李爷爷开点药?”
“不了。休息一下就行。总吃药也不好。”程殷说。
到了家李彧就让程殷自己坐着休息,也不让他做饭,自己去了厨房。
把米饭煮上之后,李彧热了杯牛奶递给程殷,“喝点牛奶会好一点吧。”
程殷一口气喝了,又拿起个苹果,“我饿了,先洗个苹果吃。”正要站起来又被李彧拦住了,“你头疼坐着吧,我去给你洗。”
程殷眨眨眼睛,他是头疼,又不是残了。
李彧洗了回来又拿了把水果刀替他削皮。这人手笨到一个境界,用削这个动词根本配不上他的手法,简直是在砍苹果。皮厚且果肉凹凸不平。
程殷嫌弃地接过来,“我自己削。你削完了我就吃个核了。”
李彧抿着嘴擦干净手,实在有些丢人。程殷的手法跟切菜时有的一拼,果皮连着不断,而且厚度均匀,手速还极为可观。
削好后切下来一小块递给李彧,李彧接了放到嘴里,程殷突然一拍手,“我刚忘洗手了!”
他手里还拿着刀,这么不管不顾地一拍顿时在手掌边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李彧这还哪顾得上他洗没洗手,急着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又拉过了他的手。
血流了一些,不算太多。李彧俯身将嘴唇覆上了程殷掌上。
程殷心猛地一沉,只觉出李彧湿润温软的嘴唇贴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吮吸着为他止血。
程殷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却砰砰作跳,一下一下砸得他几乎要吼叫出声。
李彧这无意识的动作,这急切的反应几乎要使程殷以为他喜欢自己了。
短短十几秒,程殷整个人沉入茫茫心海,耳边浪涛声拍击着礁石,海风湿咸裹着一层沙砾蹭上他的面颊,摩擦得让他生痛又微微发热。
李彧也告诉他,反抗就是胜利。
这回程殷懵了。他以为还得要金戈铁马,还得要旌旗蔽空,这场原本会声势浩大的战争却陡然移换场景,他置身于一片废墟之上。没有长河落日圆,只有满目疮痍,残火伶仃。
程殷觉得自己异常矛盾。一方面深深地渴求着李彧,一方面又怕他真的喜欢上自己。这条路太艰难。他还没走过,但他害怕。如果李彧是被他引上路的,程殷怕他不能照顾好对方。
李彧知道自己有着怎么样的情愫吗?李彧会怎么对待?
程殷什么都不敢问。
李彧抬起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皱起眉问:“怎么了?”
猛然领悟到刚刚的动作太过于暧昧,李彧耳根烧起来,耳中全是心跳声,干巴巴地解释:“小时候割伤了,爷爷是这么给我止血的。”
程殷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一点不敢透露出什么。他低着头声音轻快,“我小时候也这样。有没有创口贴,给我贴一个?”程殷抬头,递给他一个搞怪的笑容,“我要那种长的很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