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那里,马凉凉也听过不少心酸的故事。她有一次跟组拍野外的革命戏。深入到大农村,一到晚上,就漆黑漆黑的,放饭的时候,就只有导演和演员的座位周围打着光。其他人,不管你是男是女,都和农民工一样,蹲在地上吃。而且是摸着黑吃饭,就着西北风。
想吃个泡面,不知道走了多久,挨家敲门,最后总算在一户老大娘家里,讨了点热水。老大娘人好,怕他们端着滚烫的泡面抹黑走路会摔,会烫着,拿着手电把他们送出好远,把他们感动的热泪盈眶。
还有一次,他们拍一个动作戏,结果其中一个武替因工受伤,断了一条腿。那时候,还正巧赶上快过年,没想到,就这样被剧组给开了。因为腿断了,也就没法继续工作了,听说也只是赔了点钱,就给打发回家了。
阿林讲这个事的时候,眼眶都有点红了。她说剧组这份工作,是不允许你生病的,要不然,下场可能就是滚蛋。像他们这种服装,化妆,美术组什么的,人多,还好一点。就算你病了,还有可能有其他人替你。她之前剧组里,有一个场记,就因为生病,工作就给丢了。因为场记,就是他一个人,他病了,没人来替,只能换人。
说了这么多,在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环境下工作,人难免也需要排解和减压,这也就是为什么,余进借着生日的由头,搞趴体,有这么多人呼应。
马凉凉偷偷问过阿林,晚上到底有多少人去,得到的答案是,光是阿林知道的,就有七八个。
此时的马凉凉仰躺在床上,等着阿林对镜梳妆。
实际上,阿林已经在镜子前鼓捣了好半天了。一会儿琢磨,到底穿什么衣服,一会儿,又搞发型,现在,化妆,也化了小二十分钟了。
马凉凉在阿林的威逼之下,也化了很淡的妆。她本来是拒绝的,但是阿林坚持说,不能太邋遢,要不然不给人家面子,毕竟今天去的,还有不少女演员呢,待会儿个个肯定也是打扮的光鲜亮丽。
剧组平时那么忙,他们确实每天过的跟糙汉一样,早出晚归,一天累的要死要活,根本没空化妆卸妆,涂个护肤水,已经是爱护自己的极限。睡觉,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像今天这种,好不容易能放个松,聚个会的,使劲打扮,倒也是情理之中,所以马凉凉,特别耐心的等着阿林。
华灯初上。
马凉凉和阿林到星梦KTV门口的时候,到底还是迟了十分钟。
星梦KTV是影视城附近挺有名气的一家店。据闻,老板很有来头,但是几乎没什么人见过。这店的门脸,特朴素。没有那种金壁辉煌的外观,也不像其他家的霓虹灯牌那么耀眼。
马凉凉本来还在心里吐槽,这店名还叫星梦,就这门脸,让人看了都不会注意。不仔细看,可能还以为倒闭了呢,还星梦,这梦也有点太暗淡了。马凉凉撇了撇嘴。要不是阿林说,她还真有点不相信,这是家名气很大的店。
然而,现实往往打脸很快,一推开那朴实无华又厚重的大门,马凉凉就发现,这家KTV跟那些普通的妖艳货色,完全不一样。
和一般的KTV,进门就是大堂不同。这家店,一进门,什么都没有,空间完全陷入黑暗,四壁只有很暗的点点装饰的光。服务人员也没有。
面前只有一道很长的走廊,说是走廊,其实更像是一个长长的隧道。因为入口,还不是完全开放的,而是挂着那种黑胶一样一条一条的帘子。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透出的光线。
马凉凉楞住了,阿林一脸,你这回信了吧的表情。
与其说这是一家KTV的入口,马凉凉倒觉得,这有点像,游乐场的鬼屋。
怀着满满的好奇的走过去。
撩开帘子,马凉凉发现,这条走廊,设计的很特别。窄窄的,乍看上去,除了那种点点的莹光,似乎没有其他的装饰。迎面是一道极强的光线,但是走廊内投放了不知道雾还是干冰类似的东西,那光线透过雾,感觉很迷幻。
一走进去,马凉凉就发现,走廊尽头投射过来的光的变化,给人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四周墙壁上萤光越来越少,越暗淡。面前渐渐只剩下那束迷幻的灯光,让人连方向感都丧失,根本看不到尽头,就好像,真的是走在一条通往光怪陆离的梦的通道。
马凉凉突然想起,前两年,她和罗茜去洛杉矶玩的时候,去过环球影城的游乐园。那时候刚好赶上了美国的万圣节,游乐场里搞了很多的万圣节主题鬼屋。其中有一个,就是噩梦相关的一个鬼屋,那个鬼屋的入口,就和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光线,和视觉的效果,营造了一种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