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咬着牙,在二十分钟内回到了卢卡茨的身边。
项灵熙回来时的动静让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卢卡茨不禁想要坐起身来看一看她到底带了什么回来。但他只不过是打算这么做,也只是把身体撑起了那么一点点,就又被项灵熙给骂了。
而让卢卡茨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他在听到了项灵熙让他不许乱动的声音之后,居然真的就又躺回地上了。
之后他就看到了项灵熙那已经实现了的,充满了想象力的想法。
“灵熙。”当卢卡茨叫出项灵熙名字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法控制住地笑出声来道:“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打算把我放在这块板上,然后拖我下山。”
“不然呢,尊敬的总统阁下?你还指望我告诉你什么?”
项灵熙把系在自己腰间帮带上的绳索解开,并把脚下踩着的滑雪板取了下来,而后又把那块被她三两下就撬下来的门板放到了卢卡茨的身旁,也把门板稍稍抬起一些后把多余的几根绑带垫在了门板下可能对应着卢卡茨肩膀,肋部以及小腿的位置。
大致明白了项灵熙意思的卢卡茨不再表现出抗拒,转而打算消极配合地自己爬到那块已经被准备妥当了的门板上去。
可他的这一动作居然又被项灵熙给制止了。
“我不说你可以动了的时候,你就不许动,明白吗!”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都这么凶?”
即便是在雪鹰特种突击队服役的时候,也从没人会这样对卢卡茨说话,更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可现在,他却是在受伤又落难的时候被一个让他想要好好保护的女人这样凶了。
但卢卡茨却并不觉得生气。
或许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奇妙又好笑了。
“这种时候怎么了?”
“我都快死了?”
此时的项灵熙已经在做完了准备工作之后走到了靠着卢卡茨的那一边,却是一听到卢卡茨的那句话就又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了。
那简直让卢卡茨感到慌乱。
他是真的想告诉眼前的这个在冰雪中唯一陪伴着他的人——好了,别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他的小画家却是根本不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只是在蹲下来稳稳地把他抱到门板上的时候问道:“你知道现在让我觉得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不应该答应跟着我走这一路?”
“是不应该在和你做那样的事的时候……每次都一定要你穿上那件小雨衣!”
听到项灵熙的这种带着羞怯的可爱描述时,卢卡茨竟一下反应不过来,项灵熙所说的“那样的事”到底是什么。
而后,项灵熙便在用绑带穿过他的胳膊把他和门板绑在一起的时候咬着牙说道:“万一呢!要是你真的一个不小心死了,我还能有个宝宝!”
这下,卢卡茨是真的笑得咳嗽了起来。那让他不禁又捂起了自己的伤口,却是怎么都笑得停不下来。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有一个……孩子?你也愿意一直一直的都记得我?”
当卢卡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项灵熙仿佛恼羞成怒般地一把掀起了原先给卢卡茨盖在身上的那件属于她的防寒服。她选择了不说话,并再次把那些绳索系在了自己腰上的绑带上。
说实话,以卢卡茨的评判标准,项灵熙应当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
她的眼睛里有着柔情,令人心动的爱慕,以及与之形成了鲜明反差的倔强。
在需要她坚强起来的时候,她总是能爆发出很强的能量。
在卢卡茨已经经历了的那些年里,他曾遇到过很多向他表达过热烈情感的异性,但从没有哪个人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看到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也从没有人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项灵熙的那句毫无保留的话语让卢卡茨突然意识到,如果能够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个或者很多个他们两人的孩子,那样的感觉到底会有多好。
孩子们的妈妈漂亮,聪明,迷人,有活力,感性,无论遇到什么糟糕境遇都能做到积极和乐观……
当项灵熙真的开始拖动着这块变得很重的门板往山下磕磕碰碰地滑动起来,卢卡茨终于为他的那段很长的描述想到了最合适的结尾。
——而且,孩子们的父母还那么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