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几名专员则根据她所说出的描述,给每一幅画都标上数字,在画框上贴标签,也给它们拍照做记录。可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陈秘书依旧还是感觉这个冲击对他可能有点大,并且他也没法很快就缓过神来。
他试着用带着迟疑的语气向项灵熙问道:“你真的只是在十年前的白森林和他见过一面?见了一面就画了那么多他的画像?”
“嗯……”项灵熙也陷入了迟疑。在一名她不太熟悉的外交官以及四名她完全不认识的专员面前承认这一点,这似乎有些让人难以启齿。但项灵熙到底还是明白,这种时候她最好任何保留都没有。因此,她在尴尬了一会儿之后正色道:“的确是一面,不过这一面持续的时间有点儿长,差不多有两天一夜。”
然而无论项灵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一本正经,知道内情的陈秘书和不知道内情的四名专员都似乎从“两天”后面跟着的“一夜”上明白了很多很多。
看到他们恍然大悟的样子,项灵熙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和卡拉乔尔杰总统一起被困在雪山里了,从里面走到最近的村子花了我们两天一夜的时间!那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单纯的!”
但饶是项灵熙这样尽力地解释了,陈秘书还是意识到了先前他在北京接待项灵熙的时候没弄清楚的到底是什么。
一方面,他为自己居然错漏了这样的事而感到不敢置信。
另一方面,陈烨依旧觉得他对于项灵熙在这件事上拥有的毅力还是有些难以想象。
因此他又接着问道:“所以你就是因为那两天一夜的相处,给他画了那么多画?”
“我想我得更正你一点,陈秘书,我的这些画并不是为了他画的,我肯定是为了我自己画的。你能明白吗?画家是不可能在不收钱定制的情况下给别人画这种画的,尤其……”
一说到自己的专业相关,项灵熙就开始停不下来了。她是如此执着,又是如此全神贯注地要告诉对方这样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那边已经有一个人高马大的专员走去掀她盖在最中央的那幅巨幅画作上的布了!
“不!那个不是的!布不能扯!”
当项灵熙的眼睛余光注意到眼前几乎要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块被大个子专员拉了一半的布就这么在对方的动作停止之后又自己滑了下来。
而后……那幅描绘了比真人还要更为高大的美男裸背画就如此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视线。
那一幕给人带去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在场的人里还没有一个是从事艺术相关职业的,对于这种西方古典绘画中时常出现了裸体人士也并不是那么习惯。那就更不用说……画中的那个人实在是和他们都起码在电视上见过的某个人很像。
眼见着项灵熙就要窒息着,双手握拳成霸王龙的姿势了,四名国安局专员里的唯一一名女性忙在在场的所有男士都陷入了深刻的沉默之后拿起已经落到了地上的那块布,要帮项灵熙把那幅画遮起来!
但是忙中出错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形。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先是打算直接把布拉起来去盖住画,却是试了一次才发现自己其实个子不够高。于是她又试着把那块很大的布抛上去。可是她抛了一次之后,那块布就因为她太过用力而被抛过了头,向着画的背面整块滑下去了!
“抱歉抱歉,我……我再试一次。”
不畏惧尴尬的马尾辫女专员对项灵熙说了这句话,而后就又弯腰捡起那块布,要分清哪处是长哪处是短,打算看清楚了之后再来一次。
在此时,项灵熙终于也颤颤巍巍又焦急地走了过来。四个大男人就这样看着两名女性在他们面前合力把那幅比他们人还要高大的裸男画给遮了起来。
可等到那幅画终于被盖了起来,因为进了六个人而显得十分狭小的画室里却是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帮着项灵熙把那幅画重新盖了起来的马尾辫专员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却是一时之间没能想到。
于是在这种沉默持续了大约二十秒之后,越是紧张就越是能滔滔不绝的项灵熙开始了故作轻松地解说。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这幅画是我最新完成的《维纳斯的诞生》,描述的是女性视角的,力与美、还有爱的表现。我用印象派的手法描绘了这幅画的背景,又用写实派的手法画出了这个是一个虚构的,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青年。两部分的交汇是这幅画里非常出彩的地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