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接过纸擦干眼泪,然后暴跳:“混蛋陆远敢放我鸽子,等他回来有他好看的。总之我决定了,这几天要是看不见他,我就把他丢到黄河喂鱼。”
我弱弱接了句:“黄河没鱼。”
姜莱给了我一脚,说:“滚蛋,有没有鱼我不知道还用你说?还有,再乱叫我拆了你的牙,谁是你姑奶奶。”
我泪奔,我招谁惹谁了,干嘛拿我撒气。
第二天陆远还是没有来,发了消息陆远也不回,姜莱依旧在等。
整个元旦假期都没有陆远的消息,他也没有来看姜莱。很多人都劝姜莱,说不定陆远有了新欢。对此我嗤之以鼻,你丫的在军队能换对象?何况还是个新兵蛋子,有个毛的时间找姑娘。
姜莱每天都给陆远发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涟漪,得不到回应。
一周后,陆远终于来了电话,不过是打给我的,让我去军区总院。
我以为是老爷子住院了,急匆匆赶去军区总院,发现老爷子虽然精神不佳,但也没什么住院的迹象。倒是平常见不到的陆远爸爸也在,抱着陆远妈妈不停地安慰,我心里咯噔一下,陆远出事了。
推开门进去,陆远全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看到我进来,陆远挣扎坐起来,声音虚弱:“你来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默默走到床边,看着陆远,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才说:“恩。”
陆远说:“大学怎么样?”
我说:“挺好,比高中轻松多了。”
陆远说:“姜莱呢?过得好不好?”
我说:“挺好的,听说你要来,准备了很长时间,结果你没出现,这几天一直嚷嚷着下次见到要把你丢到黄河喂鱼。”
陆远笑了,说:“真是她的性格啊。”
说完这句,我们之间突然沉默,空气凝固,静的可怕。我不知道说什么,陆远不知道怎么说。
过一会,陆远开口说:“许扬,我拜托你一件事。”
我摇头,说:“你拜托我的事,我做不到,也做不了。”
陆远笑着,说:“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什么事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去清华北大?”
我没有接下去,陆远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说:“帮我照顾姜莱,直到她找到下一个托付终身的人。”
我静静看着他,然后爆发:“你他妈当初怎么说的,你说要给姜莱幸福,你说要娶姜莱,现在又这样?这他妈算什么?还让我照顾,你是干嘛的?” 说到气头上,一巴掌拍在陆远腿上,结果入手空荡荡,拍在了床板上。
我愣住,掀开被子,没有看到陆远的腿,我抬起头,一脸震惊,又不可思议:“你的腿呢?”
陆远看着窗外,很平静:“就你看到的这样。”
我突然泄了气,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以为陆远只是患了重病而已,但没想到他成了残废。一个失去双腿的人,即便活下去,也只是艰难的活着,苟且的活着。
陆远变成了残疾人,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帮我照顾姜莱”,陆远说。
我哭得一塌糊涂,含糊不清,说:“恩”
“帮她找到一个托付终身的人。”
“恩。”
“别让她受委屈”
“恩”
“别告诉她我的事,一定别告诉她,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
“恩”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起来,声音有些哽咽,说:“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
陆远沉默了一会,说:“还能怎样?拖累姜莱一辈子吗?我做不到,不如让她恨我一辈子。”
我不知道陆远的这个决定是错是对,选择突然消失,永远消失,不声不响的消失。对姜莱很残酷,对他自己更残酷。我只知道,陆远爱姜莱,所以选择不拖累。
不论对错,这都是一种爱,一种保护。
那天陆远给我说了很多,他们会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举行婚礼,姜莱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他拿着戒指,跪在姜莱面前,亲口说:“嫁给我,姜莱。”姜莱接过戒指,说:“我愿意。”那是他最期望的一天。他们还会去希腊圣托里尼岛度蜜月,因为那里有爱琴海,他想要爱琴海见证他和姜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