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警校的学生,怎么会跟黄毛、大痣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他到小城来干什么?
猛然,她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靠近他,了解他,探知他的心,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当她不知不觉地开始在脑海里琢磨起他时,就已经被这个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下雨刮风的天气,街道上没什么行人。
想着他的时间,路变短了,雨幕中能看见虎穴山了。
尽管打着伞,但夏木的浑身依然湿透。
到了山脚下,夏木抬眼看看山,开始往山上蹬,这时她才发现,雨中登山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
山是土山,小道上铺着一些石板,经年累月,石板表面磨光,土遇到雨水就成了泥附着在石板上,泥很滑,走一下滑三步。
夏木是属于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不管是什么困难,她都有征服它的欲。望,用夏岩的话说,是一根筋。
如此,她把伞收起来,将包斜挎在背后,手脚并用,往山上艰难行去。
不一会儿,她的手上,膝盖上,都是黄泥。
又用手去捋脸上的雨水,泥水沾染过后,她的脸也成了小花猫。
有了手的帮助,夏木的上山路变得轻松些许。
不过她的样子极是狼狈,幸好她自己是看不到的。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向上而去。
这段路竟走得她气喘吁吁,脸上往下流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当她再抬眼看时,曙光在前,已经能看到虎穴寺悬在山腰处的山门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往上走吧。
猛然间,夏木身侧的山坡毫无预兆地唰啦啦轰然倒下,眼看她就要被埋在这处塌方下,她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抓住旁边断崖上的藤蔓,试图借助藤蔓的力量躲过一劫。
谁知她的手部刚一用力,只感觉一阵刺痛袭来。
她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救援,放开藤蔓一看,左手掌被藤蔓上的荆棘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与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流。
生疼。
夏木将手掌放进嘴里吮吸,吐出血水。
她忍痛再次伸出左手去,两只手同时抓住藤蔓。
她的两只手臂同时用力,脚蹬在断崖上,一步,一步,眼看就要爬上去了。
雨水浸透后山体松了,藤蔓的根吃不住劲,突然,夏木手中的藤蔓自根部齐唰唰地断裂开来,她从断崖上跌下来,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落。
颠,倒,翻,滚。
糟了,她的眼睛闭住,心中一阵绝望。
滚落了二十几米后,拦住夏木的是一丛横生出来的芨芨草。
她的全身被黄泥糊掉,像只泥猴。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影,便撑着胳膊,试图站起来,这才感觉肩部、脚腕处疼得厉害,根本就用不上力。
她伸手去触摸脚腕,火辣辣的刺痛感。
再一用力动弹,硬生生地疼,她想,准是崴了脚。
另一只腿脚倒没事,可这是在山腰上,路面又湿又滑,如何颠着走?
刚开始她还期待有人来往,等了一会儿后,她不得不打消所有奢望,彻底绝望。
天荒八野的,夏木就这样趴在泥地里,被时间遗忘。
雨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她。
微凉。
今天一天,真算是点背到家了,没一件事顺溜。
这厄运,自她清晨看见原野他们的那两辆悍马车起,莫非他就是她命中的天煞星?
……
原野开车在小城吃过饭溜了一圈后,把黄毛和大痣放回客栈,又往虎穴山来。
他将车停在山下,看雨,看山,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雨水落在车前玻璃上,雨刷器不知疲倦地来回扫着,荡着,流下一波,又落下一波。
电话响,他拿出来一看,是座机,从北京打来的。
接通后他没说话。
“到了?”对方开言,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
“到了。”他说。
“顺利吗?”男人问。
“嗯。”原野说。
“最近几次的信息都不准确,幺拐(代号17)如果出了问题,办了他。”对面的男人平静地说,“不能让他影响任务。”
原野的喉结上下一动,沉吟不语。
“原野,我知道你不忍心下手,但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记住,心狠一点,才能成事!”电话那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