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我无比顺从。
秦淮喜欢的衣服,鞋子,配饰,全部叫我试穿,我变成了会动的人偶,换过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在秦淮眼前搔首弄姿,丑态毕露。
“抬头,江临。”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我:那人陌生,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秦淮一一评头论足。
他挑剔我肩太窄,腿太细,头发太长,嘴唇太白,穿什么都那么难看。
导购脸上热情的微笑越来越勉强,看上去像是被迫吃了很酸的东西,脸上假笑,内心苦涩。
最后就连我也忍无可忍对秦淮翻了个白眼。
秦淮可能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把我推到楼上,对着店员说“给他找一条裙子。”
店员对着大主顾秦淮唯命是从,很快找来一打裙子,全部放入我的怀里,只怕秦淮改变主意。
我开始瑟瑟发抖,有一部分是因为空调,另一部分是气的。
“绝对不行。”我大声抗议。
秦淮冷冷道:“别忘了你刚刚说过什么,怎么,这就反悔了?”
我站在那里,心里却恨不得一头撞死。耻辱自身体中央产生,很快蔓延到四肢,一分钟之后,连耳朵都烧红了。
我瞪着他,“你怎么能?”
秦淮不做回答,似乎是对我失去了耐心,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快走吧,有一个声音我在心中叫嚣。永远不要再见面。可是,他走了,我怎么办?再次回到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吗?
“别走,”我咬牙恳求,“我这就去换。”
秦淮充耳不闻。
我冲上前去抓他的手,低声下气。
“我错了还不行吗?都听你的。”
——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既是美梦又是噩梦。
我们在C城远近闻名的一家烤鱼店落座,由于没有事先预约,热闹的橱窗边。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扫过热闹的烤鱼店,有的甚至对别致的小彩灯驻足痴往。
我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一边低头用头发挡住脸,一边羞耻地竭力加紧双腿。我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身上,看着我出丑。
我真的好恨秦淮。我把它看做鱼,磨牙吮血,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食物无比美味,可恶的是,秦淮只分给我一小份。
“相信我,”秦淮撩开我的乱糟糟的头发,拿走我的筷子,“这是对你最好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但只要是让我痛苦的事,秦淮大概都会做。
末了,我盯着空了的盘子恋恋不舍。
但这一切在回到家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也许是我这一天听话的奖赏,秦淮把竟然把我叫道他的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还给我。
我打开手机,联网,顷刻间消息源源不断的的跳出来:姐姐的,李暮夫妇的,余佳的,大学同学的,房东的。甚至还有一个我熟悉至极的号码,我的父母。
我对着短信微信一条条看过去,回复,说自己很好。毕竟他们都知道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最后,我对着家里的那条电话发呆。
他们是想我了吗?还是听说我如此落魄,叫我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是,这是姐姐回家后的一个恶作剧?
“想什么呢?”秦淮在我身后问,有水滴滴落在我的屏幕上,“我让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玩手机的。”
“没什么。”我回答,一边回过神,熄灭手机。回头,秦淮头发滴着水,身着白色浴袍,领口开得很大,他的腹肌在期间若隐若现。
我被烫了眼睛,脸登时涨红。
“过来。”秦淮勾勾手。
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迫不及待地照办,被他拉圈入怀中,仰着脸,想要索求一个吻。
秦淮用嘴碰了碰我的眼睛,随后将我抱起,嗅着我的头发——全是烤鱼味。
“去洗澡。”他嫌弃地推开我。
我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逃开,到门边,卧室门被锁死了。
我只能躲进他的浴室,放水,然后把烤鱼味的裙子扔远。
秦淮要做什么,他对着这么我讨厌的脸怎么能下得去口? 他喝了很多酒,是不是我人成了别人?
我不敢去问。
直到水冷了,我在浴缸里蜷缩成一团。秦淮打开门,将我抱出来。
“闭上眼睛。”秦淮说。
我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