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哪里感受过这种待遇，饶是感冒期间感官不灵，也让他难以忽略秦先生热切的目光，连书本上的字都被瞧成了一只只会动的小蚂蚁，在白纸上爬来爬去，就是爬不到他的脑子里。
他在心里哀叹道：“完了，今天的学习任务又完不成了。”
十分钟过得像一个小时一样漫长，柔软的沙发都好像长了尖刺，扎在纪尧的屁股上，让他每一分钟都在思考自己要怎么逃走。
秦轩捡了个纪尧洗给他的苹果，凑到嘴边“咔擦”咬了一口，背靠着舒适的靠垫，倒是像看电影一样惬意。
阳光在纪尧的脸上描了一圈柔和的轮廓，即使小青年这会儿还穿着老年人款式的睡衣，也掩盖不了他高颜值的事实，看上去像是个电影里截图头一样赏心悦目。
秦轩内心十分满意，咔嚓咔嚓咬着苹果，仿佛雄性动物在炫耀着什么一样。
钟表指针伴随着咬苹果的声音，“咔哒”前进了一格，纪尧那大概算得上脆弱的内心终于在这被他的感官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中绷断了弦。
他把手里厚厚的一本书倒扣在秦先生的脸上，抱怨道：“秦先生，我要投诉你妨碍学习！”
秦轩把书拿开，一摊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委屈。”
手里还拿着个啃过的苹果核。
纪尧叹了口气：“你离我远一点，我看不进去书了……”
秦轩放下苹果核，勉为其难地挪了挪屁股，反而离纪尧更近了一些。
纪尧：“你是想要气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怎么会呢，”秦轩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点开了银行应用，在纪尧的面前晃来晃去，“你花呗的额度有我的余额多吗？”
万恶的资本主义，纪尧心想。
他推开秦先生的手：“有钱了不起吗，今晚你睡沙发！”
秦轩立刻“假装”听话地坐远了一点，同时把视线投向了手机：“我再也不打扰你了，我保证！”
纪尧从鼻子里出气：“哼。”
秦轩这次没有故意捉弄人，他随手翻了翻贴吧，把跟两个人有关的扒一扒与各种吃瓜群众的“我见流”分析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当事人均未出面解释，这个以讹传讹的扒一扒已经发酵成了板上钉钉的渣男始末，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要求人肉“渣男”信息了。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点开了与二沫的聊天框。
秦轩的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掠过，末了点下了信息发送。
一斤菠萝不要钱：“师父？”
二沫：“？？？”
二沫：“徒媳有什么事吗？”
一斤菠萝不要钱：“那个贴子是你发的吧？”
二沫：“你在说什么哦？”
一斤菠萝不要钱：“知道我结婚的人，只有你在S市，虽然贴吧的账号并不是你的，但这个不难猜吧？”
二沫：“好吧，是我。”
二沫：“你婚内出轨难道没错吗？”
一斤菠萝不要钱：“有些事情不想跟你多说，为什么要偷拍我？”
二沫：“我就是想拍，你管得着吗？”
一斤菠萝不要钱：“你是不是喜欢他？”
二沫：“谁？”
一斤菠萝不要钱：“你徒弟。”
二沫：“懒得跟你说……”
一斤菠萝不要钱：“把贴子删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我就把你以前的事都抖出来，让他们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二沫：“比如？”
一斤菠萝不要钱：“比如你三了我，跟我以前的情缘玩暧昧，她跟我死情缘以后你又删了她，还有拿着我的照片跟你的亲友说是你男朋友，还需要我再说点别的吗？”
二沫：“……”
二沫：“什么啊，原来你都知道……”
一斤菠萝不要钱：“不想跟你计较而已。”
二沫：“删了贴子可以，但我还是会提醒我徒弟的。”
二沫：“你这个渣男。”
秦轩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轻轻地翘起来，对着纪尧拍了张照片。聊天框里“你还是放弃吧”还没发出去，他把照片添加进去，在点发送之前突然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