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斯会用什么样的手段牵制他呢?
无论事先做了多少次演练,那始终也是个神,如果能够轻易对付,艾洛斯也用不着费这么多心思来布置了。
身穿黑衣的海登伍兹在一片寂静中继续靠近艾洛斯所在的位置,好像什么也没发现,直到某一个瞬间,几道光束从雪堆中激射而出,却被他轻松地抬手挡住。
无形的屏障挡在他手掌前方,像一面看不见的盾,海登伍兹笑了笑,下一秒,同样的光束从他掌心射出,正中先前射出光束的位置。
地面积雪很厚,即使是能轻易杀死一个人的法术打在上面也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噗”一声轻响后,蓬松的积雪被打散,烟雾般升腾而起,露出底层冻得发硬的地面。
那里没有人。
海登伍兹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笑起来。
“看来闯进我神庙的不是普通的小老鼠。”
他穿了一身考究而得体的黑礼服,飘扬的雪花既没有堆积在他的帽檐,也没有落在他的肩上,外界环境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即使穿着皮鞋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也如履平地,丝毫不显得狼狈。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甚至称得上柔和,但在安静的雪地里,连远处的伊莱恩都听见了他的这句话。
伯尔金斯到底有没有安全逃脱?
伊莱恩还能分神担心伯尔金斯,艾洛斯却已经没有这样的余裕了。刚才的光束是他诱敌的起手式,原以为至少能让海登伍兹上点小当,可对方看起来像是有备而来,如果他没有及时躲开,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他趴在雪地里盯着海登伍兹,后者仍然有恃无恐地站在原地,两手空空,似乎并不害怕偷袭。
看起来计划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他遗憾地想,也许得拿出他准备的另一件秘密武器了。
老实说,海登伍兹原本是因为无聊才跟上那只偷溜进他神庙的小老鼠的。每月一次的“仪式”实在太过无趣,仅仅是把那些对他言听计从的愚蠢人类投入祭坛,这样不断重复的行为看了上百年,他已经觉得很厌烦了。
所以在发现有人潜入神庙时,他居然觉得挺有意思,然后跟上了对方逃跑的脚步,把无聊的仪式抛在脑后——反正只要在结束后回去接收祭坛上的信仰之力就好了,其他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但他很快发现,这只小老鼠好像不只是对他的神庙感到好奇,对方逃跑的方向是欧内利亚南部的冰棘城,他的信徒密度最稀疏的地区。和尽在他掌控之中的旧梅特伦不同,而且那里的执政官是个法师,和溪谷城一样,严格说来都属于几乎不受他影响的范围。
他还记得那个法师,许多年前,他正是借对方的手几乎毫不费力地毁灭了梅特伦城,而且还在一个人类身上留下了诅咒,至今没有解除。
海登伍兹一边在雪原上缓步行走,一边心情愉悦地想,那个诅咒是不是快要到期了?也许他很快就能收获一个因为诅咒惨死的亡灵,可以用来充当玩具。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会怀疑身为神的他,他想做什么都有无数个理由,豢养亡灵也不例外。他活得太久了,有时也需要一点不那么无聊的新游戏。
那么……眼前的这只小老鼠,到底想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对方,直到前方远远地出现一片早已枯萎的森林,才隐约猜到了引他离开旧梅特伦的目的。
想要借冰棘林的掩护对他做什么?除非凯瑟琳从神庙地下爬出来或者消失的艾寇重新出现,否则谁也别想在欧内利亚的范围内伤害他。
不过玩一玩总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正无聊。
这样想着,他像饭后散步一样悠闲而愉快地踏入了冰棘林,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踩在他用神力凝结的“地面”上,没有被积雪沾到一点。
他抱着解闷的心态走进冰棘林,并且毫不在意地放走了引他过来的那只老鼠,打算之后再让人去处理。可游戏开始没多久,他就从埋伏者的攻击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虽然法术威力不大,但却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是什么人?”
对方当然没有回答他。
“看来这是场有预谋的伏击,”海登伍兹不怒反笑,甚至觉得有些好奇,“是什么给了你独自埋伏的勇气?既然事先就有准备,那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