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从不觉得自己是原慎的粉丝,他只是没来由的注意他,得到许多似是而非的消息,终于忍不住在原慎绝望的时候出现。
命运送他一份大礼,但那时候他一无所知,也没有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但一样要交付暗中标注的代价。
程呈横亘在生死之间,也横在他和原慎之间。在知道原慎有空的时候总是会去医院看程呈的同时,苏毓说不出口,他没法对原慎说,我爱你。
他明知道原慎是为了程呈……
这事细想起来甚至有点恶心。苏毓不清楚自己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倘若这是个故事,他一定算不上是好人。他趁人之危,裹挟原慎在无法可解的情况下委身于自己,既算不上光明磊落,也不是问心无愧。
他从未解释过那天他等待原慎的本意,因为当时原慎说我愿意,他的眼前豁然开朗,顿时明白那不由自主的瞩目和留意根本不是崇拜那样热切,也不是什么兴趣。他在追逐的是一种蒙昧的欲望。原慎拂开其上的雾气,让他嗅到新鲜热辣的气味,随即一醉到底。
没过几天他就拿到了原慎的体检报告,当天下午签好合同,苏毓就把原慎带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们在他的卧室做 爱,又在原慎的卧室睡觉,养成一种生活的默契,又对程呈闭口不提。这一点也不健康,但苏毓是个商人,他趋利避害,追求买卖公平无可厚非。
原慎不提只是因为他几乎从来不和苏毓说自己的事,当然也包括程呈。
他正胡思乱想,原慎带着蜂蜜水回来了,还穿着丝绸睡袍,有点皱了,看上去像个刚刚春宵一度的顶级男模。
春宵一度倒没有错。
苏毓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口,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同时用杯沿抵着下巴,脱口而出:“以后就不方便了吧?”
原慎一愣,随即显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神情温和:“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会更忙。”
他居然在乎苏毓主动提出合同的问题或许是不想要了:“当然,如果你……”
苏毓及时打断了他:“那如果你将来爱上谁,想……想和他谈恋爱呢?”
原慎愣住了,然后苦笑,很慢很慢,异常清晰的回答他:“我爱过了,我再也不会有像那样的心情,也没有那种必要。”
他是很认真的。
苏毓遍体生寒,说不上是在害怕什么。是原慎言辞凿凿说不会再爱了呢,还是他本能的注意到原慎身上的故事和谜团远比他看到的多。他擅长处理复杂的信息和危急的状况,但感情里的不一样。
他嗅得出原慎话里的意味。
是一种余情未了,也是一种黯然神伤,同时还矜持又倨傲,伪装成无锋无芒,水一样平淡。但其实当然是烈酒,轻易不肯开封。
苏毓就想被这样的人爱,所以他求而不得。
他主动换了话题:“那我们来玩个新游戏?”
原慎笑了:“还想玩?”
他意指昨天那整个“爱豆草粉吗?”的角色扮演。苏毓本来就下定了这个决心,所以也只是拉着被子耸耸肩,顺便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原慎:“我又没有追过星,突然觉得挺有意思,我有现成的明星,为什么不可以试试。”
这不算解释,只是说明了动机而已。原慎往后挪一挪,给他让出穿衣服的地方,接着往下问:“你没有追过星,那也没有任何广泛意义上的偶像?”
苏毓扣着扣子,居然认真的思索片刻,然后肯定的回答:“……没有。我没有崇拜过什么人,我小时候生活比较无聊,老是生病,总是在室内看看书,弹弹钢琴,或者学点东西,长大以后也没有兴趣。”
他在原慎的脸上看了一眼,轻飘飘的说:“但我确实会喜欢什么东西。”
原慎不问了,但苏毓忍不住,他一开口就会滔滔不绝,恨不得把人生所有记得的细节和从未告诉别人的秘密都说给他听:“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是十三四岁。”
他收到一个惊讶的眼神。其实原慎是知道他的记忆力超凡脱俗的,只是未曾料到他连这个都记得。那么苏毓为何会注意到他,为什么恰到好处出现在医院门口,穿着一身精良考究的定制西装,让戴着墨镜的保镖邀请他上车,然后扣上笔记本电脑,说,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帮助,也就很容易理解,前后贯通了。